读书翁《大明小赘婿》第6章 雨府之议，不速来客
雨府
与同处六府之中，围山占湖，景色优美的林府不同，雨府中本就人丁稀少，占地并不算多，除了府邸之外，便是几处大型设施。
像是藏书阁，养气林，剑道场等。
与六府中的其余五家不同，雨家最主要的传承是儒道，家族内大部分人是凡人，少数修者也大多数是儒士，讲究以文养道，这便是那占地广阔的藏书阁来源。
至于养气林，顾名思义，自然是供儒士赏景养气之地，相比于林府中的竹林大了不知多少倍。
到了如今，雨家上下的众多修者中，也只有两名武道之人。
雨家家主三弟，雨惊天，体修一名。
以及，雨家家主之女，大小姐雨婉宁，剑修一名。
本来，按照雨家传承而言，雨婉宁自是应该接过其父的衣钵，成为雨家下一代儒生的领头人。
更何况，大小姐人长得号称是天仙下凡，当世诗仙都赞叹世间无诗词能将其容貌完美描述，就算是终日面无表情，也在北隶城内收获了一大堆富家子弟作为拥趸。
其中不乏皇室子弟。
如此女子，若是手捧书本，身着长裙，徐徐漫步于竹林之间，方才更显得其落落大方。
但九岁那年，不知何缘故，雨家大小姐突然拿起了剑。
从那之后，皇城中便言着剑仙下凡的说法。
原因也无他，天下之人从未见过如此天资卓越的剑修。
九岁开窍，十岁那年，也正是雨家家主消失于世间之时，她闭关未出，踏入三品境，听闻自己父亲神秘消失，杳无音讯，她面无波澜，丝毫看不见任何悲伤的情绪。
众人闻言，皆是感叹雨家大小姐修得剑道，代价却是忘了七情六欲。
也是从那一日起，冰姑娘的名号被宣扬了出去。
当然，最广为人知的，还是剑仙子。
十二岁破四品，十六岁入五品，如今修为到达何处，几乎没有人知道。
但众人心底都藏着一个念头，这或许会成为大明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超凡修者。
超凡，故名思议，即为超越凡人，达到另一种层次。
修习武道之人，在达到七品之前，只能利用体内那被养成充实的气机，但若是达到跨越了那道鸿沟，达到七品，便能利用方圆天地内的气机作战。
二者差距，肉眼可见。
毕竟，修者战斗最大的决定因素便是气机。
许多人还要考虑气机衰竭等等原因，超凡却再也没有这个顾虑。
就这样，雨家大小姐在她的剑修之路上走着，雨家为她一人建造了相当规模的剑道场，盼着日后，这位能踏入超凡，真正接过她父亲之位。
而雨婉宁也是专注于此，成日将自己关入剑道场中，除了一些必要出席的宴会外几乎很少在府中露面。
“所以，叔父，您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嘛？”
青色衣袖下，白皙双手将手中剑收入剑鞘。
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女孩转身，依旧是那副无欲无求的平淡面孔，看向来者。
白衣儒士，雨家的代理家主，雨绘天。
“婉宁，修为最近可又有增进？还是说遇到瓶颈略有卡顿？”
雨绘天温和笑了笑，也不嫌埋汰，随意找了处地面坐下。
“我如今到了五品末期的瓶颈，肯定是比以前要困难的。”
盯着手中的绿色长剑，女孩迟疑一瞬，平淡答道。
她看了看四周，并未有失礼数，微微行礼：
“我这里没茶水，若是叔父需要，我可以让人……”
“不，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坐一会，这些东西都不重要的。”
雨绘天拍了拍身旁一处，示意女孩坐下。
雨婉宁也未推辞，将长剑放于膝上，安稳坐下。
手掌却是不停摩挲着剑身，好似在抚摸着爱不释手的宝贝一般。
这也的确算是宝贝……名剑纯钧，世间四大名剑之一，集天下精铁反复铸造，融奇珍异兽骨骼犀角，上百把产物中只造就出了这一把剑坯，再经打磨，最后才有了纯钧。
此剑来历不浅，是当年洪武人皇赠送给雨家先祖的，后者曾言，若是雨家后代能出掌剑者，必能使雨家再兴盛数百年。
也是如此，雨府一直将其供奉在家族庙堂中，几百年过去，雨家内也出了几名剑修，无不是惊艳才绝之辈，在面对此剑时却被威压恐的抬不起头，落荒而逃。
直到雨婉宁出现……
年少成名天下，却又丧父，如今更是被当做全雨家唯一的希望，如此重压压在肩上，雨绘天自问若是换位，他恐怕早就崩溃。
完全不可能像女孩这般连连破境。
“叔父，可有事情要与我商议？”
雨婉宁再次歪头，那清秀俊丽的脸颊第一次露出类似于‘好奇’或者是‘疑问’之类的表情。
“对的，婉宁你可否还记得……”
雨绘天斟酌言辞：
“大哥他曾为你定下过一桩亲事？约定你十八岁之时，双方成亲。”
雨婉宁低下头，清澈的眸子转着，许久才轻轻颔首道：
“仿佛是有此事。”
她已沉心剑道十年，凡事大部分已经忘得差不多，如果说有什么牢牢记在心底的话，还是和父亲一同相处的那段时光。
期间事情也记得差不多少。
“与你订婚之人，本是林府定南侯儿子林浩，比你大上两岁，也是惊艳才绝之人，武学天赋极为出众，如今已是五品修为，放眼大明境内，如此天骄，也是数一数二。”
“哦？”
那双眸子第一次起了些许波澜。
雨绘天却知道，这并不是侄女对林浩产生了好感，恰恰相反，是想要比试的意思。
当今天下，年轻一辈天骄齐出，且不谈六府及皇室之中，光是七宗十派，就有许多天赋异禀的年轻人。
雨婉宁便是其中一人。
听到与自己并列之人的名讳时，起了有着较量的心思，这相当正常。
雨绘天甚至还有些庆幸，沉醉于剑道并没让雨婉宁真正丧失所有情感。
剑道，也被称为无情剑，修炼得越深，越容易丧失情感，最后化作一团行尸走肉。
但伴着巨大风险的同时，回报也是巨大。
同境之中无敌手，当年洪武人皇，便是以剑证道，定南侯林铮也是以一柄长剑平北患从而受封。这一代天骄之中，雨绘天相当自信，无人能与自家这侄女争锋。
然而修炼也是极为困难，这也导致杰出剑修极少，只能靠着修行者自身琢磨。
“但，那林家见大哥不在，反了悔，找出定南侯一个庶子，想要搪塞于你。”
雨绘天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如今那庶子已被送入我雨家赘籍，无法更改，他们分明就是在欺辱我雨家，但吾等却又没什么办法，毕竟，雨家如今的状况你也知道。”
儒士本就不像修者那般延年益寿，雨家人才凋零，自然逐渐走向落幕。
只有再出现一代天才，像是雨家先祖那般，才能带着雨家重回荣光。
“婉宁，你打算怎么办……”
雨绘天此次前来，最大的目的便是说服雨婉宁，把林家那庶子收入雨府，至于何时成婚，倒也不需着急。
一是当前状况除了和林府撕破脸皮也没别的办法，但如今林铮重兵在外，圣上偏袒哪一方想都不用想。
若是再受打压，雨家说不定真要被踢出六府之列。
二则是……直觉告诉他，林家那个庶子不一般。
他的处境猜都能猜出来，但在这样环境却能茁壮成长，在如此年轻之时成功养气，日后成大器的可能性极高。
若是为雨家培养，再借助着他对林府的仇恨，说不定会有奇效。
只不过，从雨绘天这里看，将林枫接入府中有着优点，对于雨婉宁而言，这却不是什么喜事。
把庶子接入府内，无论是否成亲，外人定会加以颇词，对于未出阁的少女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问题，按照叔父所想便可。”
清冷的嗓音传来，女孩轻轻抚剑，神色上没有一丝犹豫。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雨绘天什么意思，这可能有损于自己声誉。
但声誉又有什么用处？
一切都不如手里的这把剑来得货真价实。
只有握紧剑，才能提升实力，才有可能找到……父亲失踪的真相。
而且，若对方是个赘婿，日后也可以少来打扰自己。
至于其他的，雨婉宁压根并没有考虑。
“婉宁，这……”
雨绘天皱眉，万万没想到自己准备了许久的说辞完全没派上用场。
但更多的，是担忧之色。
无情剑在她的身上起效了，起的效果还很明显。
若是这样下去，雨婉宁她是先会走入超凡，还是先会……走火入魔？
毕竟天下天骄频出，其中也不乏自家侄女这般亮眼之人，但超凡却就那十几位，更不用说极难修炼的剑修，据雨绘天所知，只有林铮与当今圣上二人做到了。
要是做不到的话，岂不是……
雨绘天没敢往下想，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
“其实，那庶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这几日你给我腾出半天时间，我带你伪装进雨府，看一看他，你再做决定吧。”
事实上，决定已经不会再更改，雨婉宁只会选择在不让自己分心同时，有利家族的最好选项。
至于其他事情，正如之前所说，完全不重要。
只不过女孩寻思自己遇到瓶颈，也正有些愁绪，不如外出走走，寻思有没有思路破局。
她点了点头：“好。”
……
柳树依依，凉风习习。
落满黄叶的偏僻小院，罕见听见了敲门声。
女孩站在门口处，踮着脚尖望向屋内，虽说她布了几层气机作为伪装，让佣人很难识别出自己身份，但眉宇之间的英气难挡。
“有人吗？”
乐织见久久没人出来，总算没了耐心，喊了出来。
“啊……竟然来客人了。”屋内女孩的声音慌乱。
“真的假的，禾雨你是不是听错了，隔壁院子吧。”男声显得有些不相信。
“公子，我们隔壁是储物间，平日里没人的！”
“怪不得没从附近看到过人影。”
“真是的，公子，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隔壁是什么……”
小声嘟囔着，那木门被吱呀一生推开，小脑袋探了出来。
禾雨看到来者之时，神色突然变了变。
她没见过这幅面孔，说明这不是府中人……莫非是雨府的人？要来考校少爷？还是来商议什么事情？
“公子……来了客人，您来迎接一下吧。”不知道该怎么办，禾雨朝屋内喊着，内心莫名五味杂陈起来。
“客人……”
林枫一把推开门，看到那带着笑意的面孔，表情凝了凝。
明显不像是第一次遇见陌生来客时的困惑。
怎么会是她……林枫心中顿时涌上无数思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这个人会登自己的门。
果然如此。
乐织看到他的反应，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也是一笑，玩味道：
“认出我来了？”
“不认识。”林枫皱起眉头，故作好奇道：
“姑娘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想来和林枫公子探讨探讨你的秘密。”乐织微笑，话语被气机裹夹而来，直直传入后者耳中。
“……”
二人对视数秒，少年先败下了阵。
果然人以群分这句话大有问题……这姑娘成天和林沐颜呆着，脑袋却异常精明，肯定是看出自己有所隐瞒才会登门，林枫无奈，摆摆手：
“来者是客，若不嫌弃的话，还请屋内一坐，叙叙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乐织笑着，拉着门口还未反应过来的禾雨，一起进了屋，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