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刚穿越就要娶媳妇》第2章 叫周扒皮的果然都不是好人
来到一座大厝前，周鲤停下脚步。
这是座五开间，红砖白石结构的建筑物。整座大厝约摸三分一处的底座，是经过石匠精心雕凿的条形白色麻石建造，再上面的墙体，全部由红色胭脂砖整齐堆叠粘接。
最让周鲤眼前一亮的，便是大厝顶上的屋脊。
屋脊两边末端，各延伸出带有弧形的燕尾脊。越看越能感受到这大厝底蕴。
这便是周扒皮家了。
原本要敲门的周鲤，站在大门前却犹豫了。
正巧此时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与周鞭子年纪相仿的老者出现在周鲤眼前。
这人身穿绸缎短衫，右手拄着根文明棍，头上戴着平式幞头，咋眼看还有些慈眉善目。
很意外周鲤来访周扒皮一愣。
看着周鲤，周扒皮有些好奇：“有事？”
原主对这人一向没好感，联想到他绰号，穿越前小学课文萦绕周鲤脑海，也冷冷应了句：“我来借稻子。”
“借稻子？”周扒皮一听当即眉头一皱就唠叨开了：“他也找我借粮食，你也找我借粮食。你说，这老天爷一年就给我一次收成，我哪有那么多粮食接济众人嘛。”
叨叨完了还要嫌弃的瞥了周鲤一眼。末了又加个叹气声。
好汉顶不过满身穷得叮当响，无奈周鲤只能对他换了好一点的语气：“我家急用这5斗稻子。我爹一再催我过来借。”
刚才还不待见的周扒皮，很快就换了面孔。
周扒皮以长辈的口吻训斥周鲤：“急什么啊，我刚才话都还没说完呢。”
马上他又变成了一副笑脸：“我和你爹是什么交情。”
不等周鲤反应，他倒先自己回答上了：“我俩是热乎了几十年的兄弟。”
叹了口气周扒皮感慨道：“你爹既然开了口，那肯定是有过不去的坎了。”
看着周鲤，周扒皮点了点头微笑道：“行了。这稻子我借。”
将周鲤领进粮食储藏间，也不管周鲤那诧异得满屋子转溜的精光，径直来到一口足有半人高，约摸需要三四个人才能围拢住的大缸前，周扒皮将盖住大缸口的竹篾掀开。
顿时满缸的稻子呈现在周鲤眼前。
伸手在稻子上轻抚了下，周扒皮感叹道：“多好的稻子啊。”
顺手抓了把在手上，周扒皮朝周鲤面前一递：“看这成色，黄澄澄的。”
又用左手捏了粒稻子在周鲤眼前，周扒皮满是深情的声音：“多饱满啊。”
才对周鲤道：“都是同宗，我周乡贤更是你的长辈，虽说你是来借粮的，可我这人最注重诚信。”
将手上稻子递到周鲤面前，周扒皮很爽快道：“你先检验检验。”
半夜鸡叫那课文令人印象老深刻了，面对这个有着相同绰号的主，周鲤一点不敢马虎，当即接过周扒皮递过来的稻子，谨慎的随机捏了许多。
一连二十来次的捏稻子，周鲤渐渐松了口气。
见他脸色周扒皮笑了笑：“我周乡贤历来最重诚信。借你的稻子，咱是真金不怕检验。”
将稻子重新撒回大缸内，周扒皮拿了一个布袋子，扭头对周鲤吩咐道：“这袋子是需要还回给我的。”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袋子没还回来，到时需要额外添加利息的。”他又加了句。
利息两字令周鲤不由得眼皮跳了跳。
忙抢到大缸前，周鲤又在缸内的稻子上随机捏了好多。
也不阻扰他，周扒皮轻呵的笑了声。语气带有调侃的味儿了：“是得多检验仔细些，谁叫全村的人都给我个周扒皮的坏名声呢。”
这带有自贬的酸话，让正在捏稻子的周鲤也不好意思了。
看着停下手的周鲤，周扒皮满面笑容：“要不你再详细多检验几次。”那态度老热情了。
“已经检验过了，确实是饱满的稻子。”周鲤的声音有点弱。他脸上有些发热。
周扒皮点了点头满面微笑。
拿出木斗周扒皮还不忘叮嘱周鲤：“看仔细了，我量给你的稻子，保准每一斗都是满满的。”边说边特意在木斗上用力的拍了下。拍打声很是脆响。
将木斗用力往大缸内铲下去，周扒皮仍不忘对周鲤笑说道：“我尽量将木斗铲深些，保准借你的稻子，每一斗都是满满的。”
装完稻子还顺带将布袋扎紧了周扒皮才递给周鲤。还不忘对他好声说道：“回去替我向你爹问声好。热乎几十年的兄弟了，改天我上门去看他。”
这热乎劲，反倒让周鲤对自己的小鸡肚肠有点难为情了。
谨记住周鞭子的催促，周鲤提着布袋就往老王头家赶路。
来到一座同样是红土、瓦砾、碎石砌成的房子前，周鲤在门上磕了几下。
大门缓缓打开，探出头的老王头看到周鲤没好气道：“这么心急？当天就赶来了。”
好在也没有刁难，冷冷的又丢下一句：“进来吧。”
说完也不管周鲤了，自顾自的又进去了。
硬着头皮周鲤跟着进门。
刚踏入院子，便见到一个老妇人坐在凳子上，手上正在用藤条编筐。
老妇抬头见到周鲤便笑了：“周鲤来了。鲫儿一回来便躲进屋子里绣花呢。”
说完连忙起身，将自己坐的凳子递给周鲤：“快坐下。我这就去叫鲫儿出来。”
她话刚说完老王头却突然对她瞪大了眼：“热乎个什么劲。”
“你个老犟驴，决斗输了，周鲤家又守信，照你的要求提着稻子来提亲了。自己的女婿我不热情，难不成要叫村子的人指着后背指指点点吗？”他婆娘当即就顶得老王头没话了。
剜了眼老王头，老妇朝屋内忙叫道：“鲫儿，周鲤来了。提着稻子来提亲了。”
声音刚落，屋子里已经一道人影忙蹿了出来。
鲫儿满面通红却脸上都是甜甜的笑。
低垂着头鲫儿朝周鲤小声道：“周鲤哥。”一双小手却不时的在衣下角攥了攥。
这情形让看在眼里的老王头又对周鲤瞪去一眼。
“鲫儿。”老王头没好气道：“进屋去。将家里的木斗给我拿出来。”
“好的。”鲫儿欢快的应着，人已经迫不及待往屋内跑进去。
拿了木斗出来的鲫儿也不回屋内了，站在她母亲身边，眼睛全在蹲地上的老王头和周鲤上。就连老妇也不再编筐了，和鲫儿一同站着，很是关切的看着。
当4斗稻子量完，鲫儿才扭头看她娘，脸上是如释重负般的笑容。老妇也是松了口气，回了自己闺女一个安慰的笑脸。
可当整个布袋全部挤成一团，周鲤当场就傻眼了。
边上站着的鲫儿母女更是互相对望着。特别是鲫儿，一副茫然，眼里更多的是焦虑。
闺女这情形做娘的跟着揪心，一只手忙搂着鲫儿肩膀，在她肩上轻轻的拍了下。
老王头倒是老神在在。
顺势将他老伴坐的凳子拉过来，坐在上面翘起了二郎腿。
斜眼看着周鲤老王头脸上带着笑意。
“怎么回事？”周鲤纳闷得自顾自嘀咕着。
“呵呵。”老王头笑里带着揶揄：“少了呗。”
一把夺过木斗，老王头右手在木斗内的空档处比了下长度，伸了伸颈对周鲤笑说道：“少了一半。”
看着周鲤那郁闷样，老王头心情舒畅：“算啦。”
他摇着头苦笑道：“谁叫鲫儿打小就恋着你。还给我撂下狠话，这辈子非你不嫁。”
“我亲眼看着周扒皮量的稻子。”周鲤满是不解的嘀咕道。
“呵呵。”他这一说，老王头当即又乐了：“那你再睁眼看看。”说完又将手上的木斗递回周鲤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鲤望着老王头满眼疑惑。
“怎么回事？”一听他这问话，老王头当即像抓到什么大收获，满脸兴奋：“我想，应该是你爹周鞭子贪了半斗稻子，来年开春好播种。”
“这你可冤枉了。”周鲤忙辩道：“从头到尾，我到周扒皮家借稻子，他老人家全程都不在身边。”
就连老王头自己媳妇也恼了，对着老王头便骂道：“你个老犟驴，乱安罪名的舌头不能胡乱嚼。”
老妇转头看向周鲤：“你这孩子。全村谁不知道周扒皮。铁定又是他用那种藏有暗格的木斗，用着小斗出、大斗进，吃利息将稻子借给你了。”
周鲤恍然大悟。
周扒皮那声脆响的拍木斗，清晰的在他脑海内出现。
原本被自家婆娘顶几句便会哑火的老王头，此时却像吃了火药，扭头对自己媳妇大喝道：“你胡乱嚼什么舌头。”
“依着周扒皮那德性，借他5斗稻子，吃利息就得有1斗。”指着木斗内的稻子老王头骂道：“难不成周扒皮这么好心，只吃了他半斗？”
这一骂，原本又要顶嘴的老妇，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回去了，只能不服气的又剜了眼自家老伴。
“算了算了。”老王头瞥了眼周鲤：“话已经说出去，这半斗我也就不计较了。”
他对周鲤没好气道：“数量上便破例优待你，接下来验验稻子的质量。”
说完也不管周鲤，很仔细的逐个逐个捏着稻子。
被周扒皮摆了一道，周鲤看着老王头那认真捏稻子模样，莫名的心里涌起了不安。
果不其然，越验货，老王头那张脸也越来越难看。
约摸捏了近百粒，老王头突然将捏在手里的稻子狠狠甩了。
抬头朝周鲤瞪大了眼老王头像要吃人一样：“你小子长本事了！”
不待周鲤反应他又破骂起来：“捏了93粒，瘪的稻子就有81粒。拿这瘪稻子来搪塞我。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能糊弄得了我？！”
这气急败坏样，让周鲤忙赶紧伸手在那堆稻子上捏了起来。
越捏周鲤越没脾气。
老王头骂得对，整堆稻子瘪的占了绝大部分。
周扒皮用力将木斗铲入大缸的情形，又浮现在周鲤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