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我当神棍这些年》第6章 师兄弟分歧
被黄老邪指责为骗子，老道并不生气，反倒是大舅哥急了，说黄老邪：“你知道怎么回事就说道长是骗子？你见过鬼吗？跟鬼打过吗？”
黄老邪反驳，“我没见过鬼，但我相信科学，我是个医生，知道人生老病死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也不可能有鬼。”
说话间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
道长叹口气，“好，既然你是医生，那你来帮这位把把脉。”说话手指于芳。
黄老邪自然不怕，气呼呼上去把脉，结果手一搭脉，人就错愕。
“这脉~”
黄老邪，不，黄医生眉头皱成一疙瘩，对老太太道：“你手过来我试试。”
他把老太太脉，那是一把一个准，前面说过，他本来医术就高。
说老太太，脉沉，脾胃不好，肝也不好，爱放屁，爱拉稀，睡觉还多梦。
老太太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还真是个医生，说的全对。”
黄医生把完老太太再去摸于芳，眉头又成一疙瘩，咬着嘴唇不说话。
道士问：“如何？”
他还不信，又分别去把王军和大舅哥的脉，两个年轻人倒没什么，脉象不错，就是王军肾阳虚，次数多，但不持久。
说的王军一脸尴尬，还辩解，“前两回时间短，后面时间就长了。”
黄医生说：“你这是病，得治，再这么下去，不到四十你就没了。”
王军表情讪讪，心里已经认可这个医生。
看人真准。
再去摸于芳脉搏，黄医生这回服了，对众人道：“行医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样的脉，明明是喜脉，一个欢一个沉……”
最后摇头，“罢了，且信你的，那要怎么做呢？”
道长便说了借寿的原理，需要我陪于芳睡几晚上。
黄老邪就炸了，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这是我徒弟，人父母把孩子交给我是相信我，出了事我怎么跟人父母交代？”
三说两说，王军一家人求，道长在旁边劝，最后把三千块塞到黄老邪手里，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并要求道长做出保证，孩子绝对不能出危险。
事情说定，黄老邪要带我回家，说回家给我洗个澡，晚上八点让王军来接。
等一出门，黄老邪就抱起我，满脸的喜悦，还拿钱往我手里塞，问我高不高兴。
我说高兴，尤其看王军给我磕头，心里可高兴了。
但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大仇得报那种爽感，反倒心疼王军媳妇，哭的那么可怜，觉得不该那么对她。可师父高兴，我没办法说不高兴。
所以说，虽然是小孩，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懂得察言观色。
到了家，黄老邪给我洗澡，并说：“狗宝，这三千块，有你一份功劳，给你分一千，你觉得咋样？”
我才七岁，他就要跟我分一千，我哪里用得了？
当下摇头，说太多了太多了，我要十块就够了。
黄老邪说：“那不行，跟师父干活，是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一千得分给你，你要是不花，就先存我账上，你什么时候需要咱再取出来。”
这便是黄老邪的奸猾之处，从小就给我洗脑，往邪路上带。
不多时玄青师伯也回来，还问我今天干啥去了，我说他，“我干啥你不都在场看着，还装什么。”
玄青师伯一愣，问黄老邪：“你跟他说了？”
黄老邪也很惊讶，“我没说。”而后问我：“你怎么知道？”语调严肃。
我笑着指玄青师伯的手，“看脸我不知道，但师伯的手是一样的。”
没错，玄青师伯脸能化妆，手却化不了，被我认了出来。
师伯和师父面面相觑，一个说徒儿好聪明，一个说下回化妆注意手。
当晚，我被王军带去他家，良心说，忽然要跟个陌生女人睡，我心里还挺忐忑，可是到了他家一看，人家屋里有个电视机，那兴趣立马就变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电视，脑袋总往电视后面钻，想知道那些小人是怎么进去的。
于芳被我逗的笑，给我解释电视原理，我这才知道，她是个老师。
王军给我吃饼干，又给我切西瓜，让我对他印象大为改观。
晚上睡觉时，于芳搂着我，王军在旁边嘟囔，“他妈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当着老子的面睡老子老婆，老子还得伺候你。”
我哈哈笑，说他，谁叫你打我？这就叫恶有恶报。
说的王军一怔，想问什么，但又没问，于芳让他关灯睡觉。
当晚，于芳搂我搂的很紧，让我想起妈妈。
睡前吃多了西瓜，梦里找厕所，找死都找不到，最后找到，开闸泄洪，爽得很，然后我醒了。
意识到自己在尿床，我羞的不行，偏偏水龙头关不住，尿了于芳一肚皮，害怕的哭了。
王军拉开电灯，见我尿了一床，气的骂人，“你个小崽子，晚上吃那么多西瓜，给老子滚。”
于芳说他，“你嘴里干净些，哪个小孩不尿床？”
我看王军表情，那眼里冒火，要吃人般。
早上天不亮我就往家跑了，于芳追都追不上。
回到家跟黄老邪说了尿床的事，并说：“那个王军凶得很，今晚死活不去了。”
黄老邪一阵沉吟，问我晚上都说了什么，我如实回答，就说了谁让他打我，恶有恶报。
“不好，他可能怀疑了。”黄老邪眼皮直跳，去找师伯商量。
商量的结果是师伯再假装道士去他们家走一趟，黄老邪则带着我做好准备，见势不对随时落跑。
到了中午师伯回来，说没事了，他忽悠王军和于芳，因为我的一泡童子尿，鬼婴彻底消失了。
童子尿最是阳刚，能除一切邪祟，于芳被我尿了一肚子，反而因祸得福，王军高兴的不得了，还说要再买些礼品来感谢我哩。
师伯说没事，黄老邪却害怕，他让我去外面玩，随时注意观察情况，一旦发现大队人马往我家来，立即回来报告，我们从后门逃走。
结果下午，我看到王军和于芳分别骑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上还有点心水果，他们不仅仅是感谢我，还说要收我为干儿。
黄老邪推说我父母不在身边，无法做主，于芳无奈，只好搂着我说，“小五，你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阴川这里都有个干妈，以后要是遇到困难，只管来找干妈。”
不知为何，我心里忽然生出想法，对她说：“好的干妈，以后我会像对亲妈那样孝顺你。”
便是这一句，为我和于芳日后再见留下契机，此为后话。
……
在阴川才呆三个月，黄老邪就带着我搬走，一是他受不了别人总是问他，孩子七岁了干嘛不送去上学？
县城毕竟是县城，再小他也是城里，孩子到年龄必须上学，不然大家都用异色目光看他。不像农村，不上学没人管。
再一个，黄老邪看出于芳怀的是个女娃，再不走道长的事就露馅了。
毕竟，神棍骗人，计划再好也有漏洞。人家当时脑子发懵反应不过来，事后仔细想，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黄老邪让搬走，师伯还不愿意，说大不了推说是于芳和童男睡得天数少，才导致儿子变女儿。
黄老邪觉得不保险，执意要搬走。
师伯无奈，说：“可惜了，我还想着等于芳生了，再去弄她几场，你不知道，那娘们水的……”
气的黄老邪发怒，大声骂：“我烦的就是你这个，叫你给她肚子画符就好，你非要弄她，你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都不想想万一穿帮你怎么收场？”
师伯不服，兀自辩解，“穿个屁的帮，老子的药鬼都解不了，咋可能穿帮？我看你就是嫉妒。”
我在旁边瞪着眼，不懂他们吵什么。
黄老邪不再反驳，只说：“我不管，我要带孩子走。你要想留你就留，三年后我带他回来。”
师伯生了会闷气，说好吧。
第二天，黄老邪带我走，师伯一直送到车站口，临上车还拉着我的手，“孩子，你师父脾气不好，你要听话，不要惹他生气，三年后你回来，师伯还天天带你吃羊肉。”
我们上了去鲁州的火车，路上我对黄老邪说：“师伯其实蛮好的。”
黄老邪一声哼：“一个整天想着往女人裤裆钻的家伙，你可千万别学他。”
我们到了一个叫做菏资的地方，黄老邪开了间小诊所，以给人治病为生。我依然天天练功。
和之前不同的是，黄老邪要求我每天泡一种药水，说是能增强我的身体抵抗力，可以让我变得铜皮铁骨。
这当然是假的，那种药水唯一的作用是让我身体无法发育，永远保持七岁孩童的身体，让我永远长不高。
我长不高，他就不担心别人问我为什么不上学。我长不高，他就能永远控制我。我长不高，也方便装各种鬼。
可惜，年幼的我还以为他是为我好。
另外，除了泡药水，他还要我每天超负荷的练功，攀爬，跳跃，举重，每天都要累的我趴在床上像死狗。
他还用布条缠住我的胸腹，说这样我就不会长的胖，长胖了丑，将来娶不到媳妇。
如此苛刻，我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那是因为他给我吃的好，每天不是羊肉就是牛肉，偶尔吃鸡肉也只让我吃鸡腿，他吃鸡胸鸡脖子，吃的时候还说：“好狗宝，你正长身体，要吃好的，师父老了，吃点边角料就好。”
吃牛羊肉也是，我不喜欢吃肥的，嫌腻，他细心地给我把所有肥肉剔干净，全部让我吃瘦的，还说：“好狗宝，你想吃什么就跟师父说，师父豁出命也要给你搞，师父不怕麻烦，师父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他让我天天踩高跷，还要带着高跷奔跑，翻墙，翻跟头。
我每完成一样任务，他就大为夸奖，说我干的漂亮，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就是这样，他练的我四肢健壮躯干窄小，全身都是腱子肉，六十斤的体重扛起一百斤的木头，严重影响我的发育，使我成为一个怪胎，他反而天天夸我身材好。
他给我设计的高跷，平时绑在小腿后面和常人无异，用的时候腿一抖，高跷受弹簧拉扯折过来，我就凭空高出二十厘米。
他还给我设计出一种猛虎爪，精钢打造，戴在手上像个手套，用的时候往前一磕，四根尖刺从指缝探出，用来爬树翻墙豪不费力。
三年时间，他带着我换了三个地方。
三年时间，我只长高了三厘米。
三年时间，我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却能轻松翻过三米高的墙头，随意攀爬别人家的屋梁。
偶尔，他也会教我几个戏法，比如三仙归洞，比如白纸变钱，比如空瓶出水。
但那个点石成金他就是不教，说等我出师了再教。
后来有一次他被我缠的实在没招，说教我个厉害的，空盆来蛇。
这个魔术的诀窍在于袖筒，袖筒里缝着数条蛇袋，空盆扣下时敲盆底，震动使得蛇从袖子里钻出。
这个戏法要注意两点，一是要拔掉毒牙，二是不要在专业捕蛇人面前显摆。
后来有个姓王的把这个魔术改进，不靠蛇袋赤膊就能表演，出尽了风头。
三年里，我多次提出想回家看看，黄老邪都以神功未成拒绝，他给我定了时间，等我十三岁生日过了，才能回家探亲。
这一天，黄老邪忽然问我：“狗宝，你学法术是为了什么？”
我说是为了有钱，有钱我父母就不用那么辛苦，我大哥二哥也能娶上媳妇。
这倒是实话，我当初跟他走，是因为那个点石成金。我虽然小，也常听父母念叨，家里穷啊，没钱啊，给儿子娶不了媳妇。
黄老邪说：“不对，你想变有钱，很简单，做个坏人就好了，偷，抢，骗，你都能发财，为什么非得学法术？这么辛苦。”
我说我才不做坏人呢，做坏人有什么好？有钱也被人看不起。
实际上，坏人有钱被看不起这个观念也是他给我潜移默化贯穿的。
“对呀，人生在世，钱算什么？”黄老邪激愤地道：“还有很多事情比钱更重要，比如正义，比如道德，比如良心。”
黄老邪说：“有钱没良心，不配当人。”
我也点头，是这个道理。
然后黄老邪问：“那你遇到这种人要怎么办？”
你说，你要遇到，那种依靠坑蒙拐骗歪门邪道发家的人，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