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击你的积极性。”
楼藏月侧着脸,耳朵对着谢沉青,“免得下次你不愿意送了。”
谢沉青小心翼翼将耳针穿过她耳朵上小小的耳洞,指腹拂过她白皙圆润的耳垂时,像有一簇火苗燃烧他的指腹。
眼底渐渐弥漫起一些欲色。
谢沉青侧了侧眼,视线落在她不画而红的唇瓣上。
喉骨不受控制的滚了滚。
“你喜欢什么花?玫瑰?”
衣帽间里,她的香水摆了一排又一排,他偶尔扫了两眼,似乎大多数都是玫瑰味的。
“如果是公共场合媒体问我,那我喜欢玫瑰。”
谢沉青歪了歪头,神色平稳,“那私下我问呢?”
“郁金香。”
谢沉青有些意外,但仔细记下了。
“嗯,我记住了。谢太太喜欢郁金香,不喜欢玫瑰。”
楼藏月心里划过一丝她说不清楚的异样。
但似乎——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藏月。”
谢沉青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楼藏月闻声回应,脸庞却被他的手捧住,他的吻随之落下来。
谢沉青将她禁锢在沙发和自己的怀中。
吻很重的碾下来,起初还带着几分克制,随着vip室落锁的声音,他的吻变得有些凶。
楼藏月仰着头回应他。
片刻后,谢沉青放开她,呼吸沉重的望着她。
还在外面,他不能在这里要了她,传出去对她不好。
楼藏月呼吸也有种重,肩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沉青拽到了胳膊肘处,露出内里的蕾丝边。
和半拢的山山水水。
谢沉青用最后的理智将她把肩带放回肩上,“回家?”
“——吃饭呀。”
“好,吃饭。”
谢沉青眼底难得有几分尴尬。
魏亦然推荐的法餐并不好吃,甚至可以用难吃来形容。
回家的路上,楼藏月给魏亦然打电话。
魏亦然正在做SPA,脸上敷着面膜,说话嗡嗡得有些不清楚。
“魏亦然,我再信你我就是狗!”
楼藏月气呼呼的。
这是她第一次请谢沉青吃饭。
结果丢尽颜面。
“魏亦然吃点好的吧!”
真不知道是哪个不靠谱推荐的。
魏亦然有些冤枉,“我也是某书上推荐的。”
楼藏月,“诈骗app,趁早卸载了吧。”
“听你的,等会就卸载。”魏亦然,“不过我也做了件好事,周灿灿大闹你美术馆的事,可是我告诉你老公的。”
楼藏月一愣。
她握着电话看向一旁用ipad处理公务的谢沉青。
原来他知道了,所以才急冲冲去了楼家。
是怕她被训斥吗?
“说真的你老公这人还挺好的,这才一下午的时间周家就完蛋了。”
楼藏月收回视线,“——展开说说。”
“周家不是做零售业吗?我听说好几个供应商都和周家解约终止合作了,下游加盟商知道后跑到周氏楼下闹起来,要周氏赔违约金。”
“这么一闹,其他供应商以为周氏要倒闭了,也纷纷提出终止合同。”
“像周家这种大型零售业,一般都是先拿货年底等资金回流再结算货款。供应商要终止合同,肯定要拿回之前的欠款,银行也闻风而动,追讨之前周家迟迟没有还的贷款。”
“周家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资金链绷断,濒临破产。”
“最重要的事,周家建厂的地是谢氏的!谢氏让其三个月内搬走还地!啧啧,谢氏这算违约,估计违约金挺多的。”
楼藏月心弦波动,说不震惊是假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了自己这么——不计后果的大动干戈。
甚至,这件事并没有对她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这种事情,在楼家绝对不会发生。
楼藏月记得,她十五岁那年。
一场商业晚宴。
大人们推杯换盏。
合作商带来的孩子和楼藏月年里相差无几,四五个人在院子里玩桌游。
其中一个男孩手脚不老实,总是有意无意地摸楼藏月。
几次下来,楼藏月察觉到了他的恶意,在他再次把手伸过来时,楼藏月扇了他一巴掌。
这件事情惊动了家长。
男孩一口咬定是楼藏月先流露出那种意思,他没忍住才动手的。
对方的家长是楼氏集团重要的合作商。
楼夫人要楼藏月道歉。
她说,“不好意思,藏月她正在青春期,可能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比较好奇,是我没有引导好她。”
一句话把她钉在耻辱柱上。
事后,楼夫人和她说,“我知道你没有,但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为了你得罪合作商。”
“你若把这件事情闹大,最后受人白眼的也还只是会你。”
“反正都是你背上污名,又何必牺牲楼氏集团的利益呢?”
“楼藏月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为了你而牺牲自身的利益,这就是你的命!”
这些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把楼藏月困得死死的。
她不理解也无法接受。
更不甘心她的命是这样的。
谢沉青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
楼藏月心里涌起一股异样又古怪的感觉。
她挂了电话扭着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黑眸潮湿像倾轧过暴雨。
谢沉青措辞了一下,“被难吃哭了?”
楼藏月在情绪挡不住的那一刻,快速收回视线,盯着手腕上的铃兰手链。
“嗯,太难吃了,拉黑吧。”
车顶的灯光柔和,落在谢沉青的脸上,英俊立体的五官更加深邃,也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
“这么点小事,不至于。”
像是一语双关。
是指法餐太难吃 ,又像是说替她报复了周灿灿。
轻描淡写,不必放在心上。
前方是红灯,车子在十字路停下来。
楼藏月看到鳞次栉比的高楼上的巨幅led大屏幕上滚动的广告,心里盘算着下个月情人节也给谢沉青送点什么吧。
–
快到家时,忽然下起雨。
车速减慢。
楼藏月昏昏欲睡。
谢沉青的视线偶尔从ipad上移到她身上,看见她快栽下去时,放下pad腾出手扶住她的脑袋。
他往她身边挪了挪,让她顺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取来羊毛毯子盖在她身上。
忽然想起几年前,在巴黎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只算是点头之交,不太熟,仅限于知道彼此的身份、叫什么。
她也是这么毫无防备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哭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如今想起来算一算时间,她那个时候应该是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没多久。
楼家在国内为楼持阳举办了盛大奢华的成人礼。
而楼家给出的通稿是楼藏月正为备考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而努力,无暇抽空回国参加自己的成人礼。
为此楼家特意准备了巴黎一栋古堡送给楼藏月作为生日礼物。
媒体大肆宣传楼藏月的勤苦和认真,舆论也盛赞楼藏月这个千金大小姐的努力,成功压住了楼青山性侵丑闻。
楼家持续走跌一个月的股票,一夜之间回弹,连续涨停两周。
到了澜悦府。
地下车库,入户电梯直达。
谢沉青没叫醒她。
楼藏月身上还披着毯子,谢沉青稳稳抱住她。
下车,进电梯。
她很轻。
谢沉青想,他一只手就能抱起她。
在楼家时,他就看出了她脸上的巴掌印,他忍着没说,是不想她难堪。
女孩子都爱面子,哪有人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挨了巴掌。
更何况他若当场戳破她挨了打,楼夫人虽然会当场和他道歉解释。
可事后呢?楼夫人的手段他有所耳闻,绵里藏针的手段多如鸿毛。
平心而论。
他工作很忙,出差如家常便饭,更是时常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他做不到次次都及时发现。
谢沉青眸色暗沉,如黑夜里的大海深不可测。
楼家从未善待过他的妻子。
却试图从她的婚姻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今天在楼家书房。
楼夫人意思很明显,楼家把城南的地当做楼藏月的嫁妆给谢家。
谢家注资开发建设,但二十二年使用权却要以聘礼的形式交给楼家。
等于说,楼家一分不出,便能得到一个大型五星级度假酒店。
“我养了藏月二十二年,换二十二年使用权,很合理很公正。”
楼藏月嫁给谢沉青那年二十二岁。
嫁人后,多一天都不算。
楼夫人的理直气壮,让一向擅长谈判的谢沉青竟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不知道是为楼氏的厚颜无耻愤怒。
还是为楼家卖女儿的行为愤怒。
亦或者,是替楼藏月愤怒。
【谢知行belike:卖给我那就是我的喽~】
读书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