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在省委党校培训,沈菲儿特意请假来找他。
在宾馆房间里,当她穿着真丝睡裙出现在他面前时,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塌。
事后,他时常回味那个与众不同的夜晚。
沈菲儿的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在他怀里颤抖的样子既生涩又主动。
和温黎始终保持着距离的克制不同,沈菲儿的全然交付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是……
每次见到温黎,他又会陷入更深的矛盾。
她清冷的眉眼,优越的家世,还有那种让他始终无法真正掌控的距离感,都让他难以割舍。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感情,俨然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陈宇苦笑着摇头。
一个温柔解意,一个清冷高贵。
他终于理解了古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煎熬。
……
北山墅。
温黎推开门,室内一片寂静,唯有客厅灯火通明。
她许久未曾过来,这里似乎还是从前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一楼好像没有人在的迹象。
只有二楼隐约传来音乐声,那熟悉的曲调一入耳,温黎就知道是谁。
这是许少钦的风格。
她换下鞋,径直走上二楼。
二楼的客厅里,许少钦正专注地摆弄着一堆建筑模型。
他没穿外套,只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
贴身的布料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俯身时背肌线条若隐若现。
听到脚步声,许少钦并未回头,低沉沙哑的嗓音里淬着冰碴:
“怎么,你那位小白脸是腿脚不便,还是觉得我这地方配不上他大驾光临?”
温黎皱眉:“人家有名字,叫陈宇!”
她嘴角微扬,走向前去,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热的,快吃。”
许少钦没接,继续摆弄模型,语气轻慢:“免了!我怕吃了某些人送的东西,脏了肠胃。”
温黎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在沙发坐下:“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许少钦终于停下手,侧头看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讥诮:
“怎么,我现在回自己家,还得先给温大小姐递个折子?”
温黎不以为意地摇头:“这是你家,你随意!但……那两位老人家咋不在?”
许少钦闻言嗤笑一声:
“温黎,那是你爸!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连称呼一声父亲都让你这么为难?”
温黎轻笑:“行了,让我过来有什么事?总不会只是好久不见,想我过来寒暄两句。”
许少钦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我看你啊,就是想三言两语打发我,好去跟那个人约会!”
温黎急忙辩解:“哪有的事!在我心里,家人还是排在第一位的好不好!”
许少钦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是吗?那我倒要问问,你那位陈先生是靠什么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的?是靠他那月薪几千的公务员收入,还是靠他那个嫌你‘家门不幸’的妈?”
闻言,温黎一时语塞。
许少钦不紧不慢地走到角落取来一件物品,语气凉薄:
“还有,你口中那两位老人家一时回不来,他们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温黎接过来,打开一看,目光一滞,眼眶微微发烫。
这是母亲生前留下的遗物。
她轻轻抚摸着,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许少钦在沙发前坐下,身姿挺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清冷如霜:
“爸去德国参加学术交流会了,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妈也跟着一起。”
听到这两个人,温黎的眼神瞬间黯了下去。
她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个旧物。
许少钦敏锐地捕捉到她这一闪而过的情绪变化。
他了解温黎,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些尘封的往事,始终是她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与许少钦,是名义上的异父异母兄妹,血脉上毫无关联。
然而,多年前那场家庭的重组,如同一道无形的墙,横在许多人的心间。
在许少钦心中,对温黎始终怀着一份难以言说的亏欠。
这份亏欠与对错无关,只因他的出现,便理所当然地分走了原本独属于她的那一份完整的父爱。
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他多年来默默守护的缘由。
“哥!”
她声音哽咽,指尖深深陷进母亲的遗物里:“替我谢谢爸,还有许姨。”
许少钦点燃一支烟,修长的手指轻抖烟灰,动作却在她哽咽的声音中微微一顿。
随即,冷笑一声,语气讽刺:“那也是你父亲!是他辗转托人找到这些遗物,又特意嘱咐我带回来。”
温黎内心虽是感动,但还是低头不语。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声渐渐密集,敲打着玻璃。
“你和陈宇那点事,还不打算了结?”
许少钦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我真是好奇,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执迷不悟?”
温黎觉得许少钦今天莫名其妙,追问道: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从打电话开始到现在说话怪怪的!”
许少钦冷笑一声,烟雾从唇间逸出:
“瞒你?我敢吗?你多聪明啊,连陈宇那种货色都能当成宝,我这点小心思哪敢在你面前卖弄。”
温黎眉眼一弯:“陈宇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不会和他分手,至少现在不会。”
许少钦闻言,嗤之以鼻: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他父母是怎样在你单位门口堵你,说出那些‘门不当户不对’的精彩言论吗?还是说,你就喜欢这种被人羞辱的调调?”
温黎攥紧手中的衣物,指节泛白。
那些话字字诛心,她怎会忘记。
陈宇母亲始终保持着优雅得体,可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温小姐,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允许陈宇找一个来自不完整家庭的女人,你们俩的性格也不合适,希望你理解,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少走弯路……”
温黎沉默片刻,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长辈的顾虑我能理解,只要陈宇他……”
“他?”
许少钦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语气讥诮,压着克制的怒意:
“一个连自己父母都说服不了的男人,拿什么给你未来?难道要靠他给的那点拿不出手的情绪价值,来证明他值得托付终身?甚至…….”
话涌到嘴边,几乎要破口而出。
那个在省城出差的深夜,他分明看见陈宇的搂着另一个女孩的腰走进酒店电梯。
那一幕像根刺,扎在他眼里。
读书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