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桉因打架又被爸爸像拖死狗般的拖回来,身上手上都沾满了灰尘,便起身先去洗手。
等出来时,爸爸已经在给妹妹夹菜了。
裴思潼却没动筷,“要等哥哥一起吃。”
裴宥桉只觉得心中塌软了一瞬,还是被老父亲无所谓的声音拉回平静,“别管他,你先吃。”
“哼,谁要你管了!”裴宥桉下意识怼道,大啦啦的坐到餐桌上大口朵颐了起来。
裴清樾心中默念,筠筠生的,筠筠生的。
这才没有当着闺女的面发脾气,可握筷子的手却是蓦地收紧。
裴思潼默默叹了一口气,哥哥不待见自己也就算了,对爸爸也是针锋相对。
她觉得没有自己在,这个家迟早得散。
于是年幼的她只好从中调和,分散爸爸的怒意,便提起在甜品店的事。
“爸爸,我今天在甜品店遇见了个漂亮姐姐,她把仅剩的一杯杨枝甘露给我了,不然我今天都喝不到了呢。”
“嗯,那你谢过那个姐姐了吗?”
裴思潼忙点头。
裴清樾顿感欣慰,“咱思潼真是个懂礼貌的乖孩子。”
扒饭的裴宥桉一听,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在赤裸裸的点他是个没礼貌的坏孩子吗?
哼!
他就坏,最好气哭他。
饭后,裴清樾就要去书房看后天要出差的资料。
但一想到自己不在,叛逆的儿子又要搞事情,中午去接闺女时他也隐隐觉得小姑娘不太开心说是想他,心中便掀起了点别的心思。
他拨通座机,向电话那头的人确认着什么,得到想要的回复。
裴清樾迈出书房,彼时的客厅里裴思潼正乖乖的趴在茶几上写暑假作业,而裴宥桉在院子玩电动的汽车模型,那是他外婆在国外买的早些年会托当外交官的故交好友托运回来,现在政策开放想寄什么东西倒是方便了很多。
他先问过闺女,“思潼,爸爸后天要出差,沪市有你喜欢歌舞团演出,你想不想跟爸爸一起去?”
“啊,可、可以吗?”
裴思潼闻言先是惊喜而后又黯淡了下来,“还是不用了吧,我不想耽误爸爸工作。”
私心里她自然是想当爸爸的跟屁虫,可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好,爸爸工作那么忙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了。
“不耽误,你忘了沪市有你胡叔叔和雷阿姨到时候我让他们带你去看演出好不好?当然了等爸爸忙完也会带你和哥哥出去玩,听说沪市也有很多从香江引过来的甜品店,思潼真的不想去吗?”
胡叔叔和雷阿姨人很好,听说还是妈妈的故交,裴思潼很喜欢他们。
也很想去看歌舞团的演出,也想和爸爸在一块。
她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也很想吃好多好吃的甜品。
裴清樾轻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和爸爸一起去沪市,好吗?”
“嗯嗯,好。”
裴思潼终是没抵住诱惑同意了。
可反观是裴宥桉那却是满口拒绝,“要去你们自己去,别拉上我。”
这时候不少富裕起来的家庭或海外人士,都开始有了自费旅游的概念,只不过不少地区还需要介绍信,要是其他家小孩听见这话恨不得当场同意,回来还得跟邻居或同学炫耀一番,奈何裴宥桉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严格来说是对什么都没兴趣,即便是他现在玩的模型车也是可有可无的状态,拿走他也不会恼。
裴清樾知道早些年是自己忽视了他太多成长的经历,才会让他如同一只随时会炸毛的猫。
不好强求,他便道,“也罢,那这段时间你去你曾外公那待着,多陪陪他老人家。”
“喔,知道了。”
对于除了他以外的长辈,这个儿子倒是会难得乖顺几分,他爸妈那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这小子,爷爷倒是可以他现在退休了有大把的时间看着这混小子。
不过做父亲,做到他这么束手无策的样子,裴清樾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想起今天他要是再来晚一步,儿子就会被送进局子里,他还是不由再三叮嘱道,“宥桉,你平时小打小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像今天的事我希望你是最后一次。”
裴宥桉玩模型车的手一顿,却仍不以为然。
裴清樾见状,用一种没什么情绪的语调道,“你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十八,以裴家现在的地位虽不至于让你真因为打架这么一点小事而蹲局子,可到底还是有些人正眼巴巴的盯着我们裴家,你今天打的胡部长儿子恰好是其中一个,他舅舅家与我们家向来不对付现在怕是恨不得立马抓住你的一丁点把柄,好把我和你爷爷拉下马。”
“这样你要是还无所谓,那你总要想想你妈,倘若哪天你闯祸了我不在京市来不及护住你,你又该如何?”
裴宥桉觉得老父亲越说越离谱,忍不住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吗?”
当然不是,裴宥桉虽混了点,但每次打架都有理由,可奈何他过于冲动,即便儿子没说他这次是因为什么事情打架,裴清樾都能猜出大抵是马部长家的儿子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而大大出手。
对方第一时间报警,显然是以为他不在京市,王府井又离军区大院远,好趁机把他送进拘留所挫挫他的锐气。
裴清樾想静下来和儿子敞开心扉的好好聊聊其中的套路。
可裴宥桉却忽地冷笑道,“你还好意思提我妈,你连我妈都护不住,哪来的口气说能护住我?”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
读书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