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保卫科,禁闭室。
这里是专门关押严重违纪军人或者敌特分子的地方。
四面都是厚厚的水泥墙,没有窗户。
只有头顶上一盏昏黄的小灯泡,散发着惨淡的光。
阴冷,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尿骚味。
江富贵和江二狗像两摊烂泥一样,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们身上的伤口早就发炎化脓了。
疼得钻心。
更要命的是饿。
从被抓进来开始,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一夜了。
滴水未进。
粒米未沾。
这种滋味,简直比死还难受。
“水……给我水……”
江富贵嗓子冒烟,嘴唇干裂起皮,虚弱地拍打着铁门。
“来人啊……我是冤枉的……”
“我要见首长……”
可是。
门外静悄悄的。
只有偶尔经过的巡逻兵那沉重的军靴声。
根本没人理他们。
“别叫了!”
江二狗缩在角落里,有气无力地骂道。
“省点力气吧!”
“都怪你!”
“要不是你非要去踩那个死鬼的照片,那个死丫头能发疯吗?”
“咱们能落到这个地步吗?”
江富贵一听这话,顿时火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指着江二狗的鼻子骂:
“怪我?”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当初分钱的时候,你拿得比谁都欢!”
“打那死丫头的时候,你下手比谁都狠!”
“现在出事了,你赖我?”
“我呸!”
“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说把那丫头关猪圈里省粮食,咱们早把她送走了!”
“送走?”
江二狗冷笑一声,牵动了断掉的肋骨,疼得龇牙咧嘴。
“送哪去?”
“那是烈士遗孤!”
“送福利院人家一查就知道咱们吞了抚恤金!”
“只有把她弄死在家里,对外说是病死的,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本来都快饿死她了!”
“谁知道这小畜生这么命大!”
两兄弟在狭小的禁闭室里互相指责,互相谩骂。
最后甚至扭打在一起。
虽然都断手断脚的,但还是用牙咬,用头撞。
像两条疯狗。
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哐当!”
厚重的铁门突然开了。
刺眼的光线射进来,晃得两人睁不开眼。
雷震穿着笔挺的军装,披着大衣,站在门口。
逆着光。
像一尊审判生死的阎罗王。
他身后,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手里端着枪。
还有那个保卫科长赵刚,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江富贵和江二狗瞬间停止了扭打。
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首长!首长饶命啊!”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愿意退钱!”
“把钱都退给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雷震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退钱?”
雷震冷笑一声,一脚把想要抱他大腿的江富贵踢开。
“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回来的。”
“安安身上的伤,能用钱买好吗?”
“她受的惊吓,能用钱抚平吗?”
“江铁军的尊严,是你们用钱能衡量的吗?”
雷震走进禁闭室。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江富贵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念给他们听。”
雷震淡淡地说道。
赵刚打开文件,面无表情地宣读:
“经军事法庭初步审理,犯罪嫌疑人江大贵、王翠花、江富贵、江二狗等人。”
“涉嫌贪污烈士抚恤金、虐待烈士遗孤、侮辱烈士名誉、破坏军用设施、冲击军事禁区……”
“数罪并罚。”
“情节特别严重,性质特别恶劣,社会影响极大。”
“建议……”
赵刚顿了顿,看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
吐出了两个字:
“死刑!”
轰!
这两个字,就像五雷轰顶。
直接把江富贵和江二狗的魂都给轰飞了。
“死……死刑?”
江富贵两眼一翻,直接吓尿了。
“不!不可能!”
“杀人偿命,我们没杀人啊!”
“那丫头还活着啊!”
“凭什么判我们死刑!”
江二狗也疯了,大喊大叫:
“我不服!我要上诉!”
“这是家务事!你们当兵的管不着!”
雷震看着他们垂死挣扎的丑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家务事?”
“当你把江铁军的勋章踩在脚下的那一刻起。”
“这就不再是家务事了。”
“这是国事!”
“这是全军几十万将士的事!”
“至于那丫头还活着……”
雷震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又瞬间转为凌厉。
“那是她命大,是她骨头硬。”
“不是你们仁慈。”
“要是她死了,你们以为仅仅是死刑这么简单吗?”
“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雷震转身,不再看这两个垃圾一眼。
“带走。”
“公审大会已经在准备了。”
“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等着看呢。”
“让大家好好看看,欺负烈士遗孤,是什么下场!”
两个战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两人拖了出去。
江富贵和江二狗的惨叫声在走廊里回荡。
“首长饶命啊!”
“安安!安安救命啊!我是你哥啊!”
听到这声“哥”,雷震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
眼神里满是厌恶。
“你不配。”
“从今天起,她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她的亲人,是这身军装。”
“是整个国家。”
读书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