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第5章
全场寂静。
顾若尘失态地惊呼出声：“你怎么会……会认识皇上？！”
顾云霜也愣住了，下意识就要上前训斥我不懂规矩。
“谢珩，你放肆！御前岂是你能随意站立的？简直没规矩！”
“别以为混了个侍卫就能攀龙附凤，若是冲撞了贵人，连侯府都要被你连累，还不快跪下向陛下请罪！”
皇上眉头微皱，刚要开口。
一道冷冽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顾家好大的威风，连本宫的人都敢随意驱赶？”
楚微月负手而立，周身气压极低。
顾云霜和顾若尘脸色一白，连忙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楚微月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我身边，目光扫过顾若尘：“方才本宫听见有人说，御前侍卫是下贱活计？”
顾若尘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草民不敢！草民失言！”
起身后，顾若尘怨恨地盯着我。
我淡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他气得咬牙，眼珠一转，突然捂着心口，身子一歪就要往我身上倒，想制造我推他的假象。
我身形一闪，避开了他的碰瓷。
扑通一声，顾若尘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吃了一嘴泥。
还没等他哭喊，楚微月冷冽的声音已经响起：
“顾家世子御前失仪，装神弄鬼，惊扰圣驾，拖下去，掌嘴二十。”
侍卫立刻上前，架起顾若尘就往外拖。
顾若尘吓得面无人色，哭喊着：“长姐救我！殿下饶命！”
顾云霜连忙求情：“殿下恕罪，舍弟体弱，定是站立不稳……只是这侍卫乃是臣女离家出走的弟弟，臣女一时情急……”
说着，她看向我，眼神示意我赶紧顺着台阶下，承认身份求饶。
我却退后半步，避开了她的视线，对着楚微月抱拳，语气疏离而陌生：
“殿下容禀，卑职自幼孤苦，并无长姐。这位大人，卑职并不认识。”
顾云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楚微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顾侍卫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顾大小姐这般乱攀亲戚，是想治个欺君之罪吗？”
顾云霜被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吓得冷汗直流，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若尘被拖到一旁掌嘴。
清脆的巴掌声在猎场回荡，顾若尘被打得嘴角流血，脸颊红肿。
顾云霜心疼得不行，却又不敢在楚微月面前造次，只能死死瞪着我。
看着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我心中毫无波澜。
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这位不可一世的长姐，在权势面前跪得这样快？
二十巴掌打完，顾若尘的脸肿得像猪头，再也不敢造次。
猎宴间隙，我走到溪边饮马。
顾云霜沉着脸堵住了我。
她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谢珩！你刚才为什么不认我？看着若尘挨打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怎么变得如此冷血！”
“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混到皇上身边的？还嫌不够给侯府丢人吗？”
“立刻跟我回去！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无法无天！”
我神色淡漠，嘲讽道：“顾大小姐说笑了，我给谁丢人？侯府不是从未承认过我吗？”
“毕竟……黄历上永远算不出适合我回家的吉日，不是吗？”
顾云霜脸色瞬间煞白，瞳孔收缩。
她慌乱了一瞬，显然想起了那天在屏风后和顾若尘的对话。
“你……你听到了？”
“顾大小姐很怕我听到吗？”
顾云霜看我如此态度，愧疚立刻转为恼怒。
“你既然听到了，就该知道安分守己！偷听长姐谈话，这就是你在庄子里学的规矩？”
“我那是为了安抚若尘，他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你身为男子，心胸怎么这么狭隘？”
我笑了。
这就是我的亲姐姐。
哪怕被拆穿了谎言，她也能理直气壮地把错怪在我头上。
我刚要开口，一道红色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本宫的人，顾大小姐也敢训诫？”
顾云霜看着楚微月护犊子般的姿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彻底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