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隔壁的婶子,于心不忍的上前去拉钱老太婆的胳膊,“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
“你起开!”钱老太婆火气上来,谁的话也不听。被那婶子拽得一踉跄,脚松开了来。
她咬牙,抬脚就去踹钱苕的脸!
钱苕刚要躲开,却被一只手推开!刘桂花挨了个结结实实。
她捂着脸,鼻血都踹出来了。
刘桂花手一抹。
糊了一脸。
众人都惊了!
哎哟哟的叫唤着,全都涌了出来。
有好心的婆子拿来帕子,也有人端来一盆水,嘴里还念着:“快洗洗,快洗洗!”
这下,钱老太婆彻底成了过错方。众人一边倒的指责起钱老太婆。
“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嘴上说说小辈的也就算了,动手还动脚的,你这一脚力气大的,怕不是要把人踢死。”
“朝人脸踢,没看出来你钱家婶子心思够歹毒的啊。我方才看见苏家嫂子动手打你耳光,我还觉得她错了,现在看来你才是那个恶人。”
“动不动就打人,还用脚踹脸。你钱家婶子,我可得叫我家里人离你远点。”
钱老太婆也没想到会踹到刘桂花,还把人血都踹出来了,她慌神了一瞬,嘴上硬道:“不就是流了个鼻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众人一听,更怒了。
钱老太婆招架不住,灰溜溜的跑了。
刘桂花平日里为人老实,和善又乐于助人,帮了左邻右舍不少忙。好几个老婆子看见她流鼻血,纷纷帮着止血,安慰。
出血量不大,一会儿就止住了。钱苕替刘桂花谢过好人心们,带着刘桂花回了屋子,关上门。
“你没看见那老太婆动手啊?干啥要傻乎乎的冲上去。”钱苕看着刘桂花一脸窘迫的样子,既心疼又好气。
“怕您伤着。”刘桂花像个幼儿园小孩,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乖巧。当家的回来,要是看见婆婆受伤了,又会跟她急的。
钱苕心一梗。
这真诚的,让她不忍心再骂。
“下回别这样了。”
钱苕坐到旁边,“那老太婆就是上门来要钱的,我有办法治她。刚才倒地上,也是为了平息我动手打她的流言。”
这里以孝治天下。不管钱老太婆再不是人,再过分,她终究是子女,是晚辈。动手打了长辈,她就是不对,就是要受人指摘。
她的名声怎么样,她不是很在乎。但她要在这个村子生活,就要守住该有的孝道,哪怕只是面上好看。
再有一点就是,她身后还有五个孩子,他们都还小,以后长大了要娶妻要嫁人,家里有个不尊孝道的泼辣老娘,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婆婆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这是第一次。刘桂花颇为不适应,小心翼翼的去窥探婆婆的脸色,嘴上乖乖应道:
“我知道了,娘。”
钱苕看过去,刘桂花如今也才十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脸上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眼尾还有几道浅浅的沟壑。
“娘,您还有啥事吗?要没事,我去洗衣服了。”刘桂花谨小慎微的道。
“嗯,你去吧。”
……
村长家。
村长傻儿子今晚娶媳妇,全村的人都来了。按照村子的习俗,谁家要办婚丧嫁娶的宴席,家家户户都要抽出一人来帮忙,到了正宴,更是全村的人都要一起动手忙活。
早上,苏宁就到村长家,从早忙到晚,连午饭都是在村长家吃的。
天黑后,正席也开始了。
钱苕带着孩子们到了村长家,让孩子们自己去玩,她则是喊上刘桂花,去村长媳妇跟前,笑呵呵的道喜:
“大婶娘,恭喜恭喜啊!”
“大奶奶,恭喜您。”刘桂花跟着话。
村长苏姓,与原身公公是同根同脉,村长排行老大,原身公公排老二。
“哎呀!侄儿媳你可算来了!同喜同喜啊!”儿子娶亲,村长媳妇今天高兴,见谁都乐呵呵的,拉着钱苕寒暄了几句,又有了人来打招呼。
钱苕见状,带着刘桂花去找几个孩子,找了一圈没见着,却见几个年轻小伙子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聊着天:
“阿凤就是个孤女,身板又瘦又小,一看就不好生养,娶进门来村长都嫌丢人,阿娟就不一样了,前凸后翘的…想想我口水都流了。”
“哈哈…你真恶心。”
“难道不是嘛!要是你,你乐意娶阿凤吗?”
“诶诶,可别。我瞧不上那干瘦干瘦的,晚上一起睡,我都嫌膈人。”
“才不是,阿凤力气可大了。”耳畔传来一声不忿的嘀咕声。钱苕扭头,也是这一扭头,才发现刘桂花杵她好近。
整个人都贴在她身后,扭头都能杵脑门上,刘桂花还一无所觉。见刘桂花这么说,钱苕突然对阿凤起了兴趣。
“你跟阿凤很熟?”
刘桂花摇头:“也不是很熟。之前在地里收红薯的时候,背篼太沉我起不来,阿凤帮了我一把,她提着的时候我还没觉着,她一松手,我才发现好重。”
话落,刘桂花惊恐的赶紧摆手,生怕钱苕多想,慌张的解释:“娘,我不是抱怨活重的意思,我也不是不想干活,我就是…背篼里的红薯太多太重了。”
看着刘桂花慌得跟热锅蚂蚁一样,钱苕有些失笑,“你这个小脑袋怎么会有那么多戏?我都没想到这里,你先想到了。”
“不,不是,我……”刘桂花咬着嘴唇,低着脑袋,眼睛却在看着钱苕,那小表情,就差把“娘你以前就是这样啊,别人说一句,你能从天想到地”的话写脸上。
钱苕:……
原身整天想这么多,不累吗?
婚宴掌席的掌事,一宣布开席。
众人各自找地方坐下。钱苕也终于找到了几个孩子。几个娃比她还积极,一来就找了位置坐下,就等着开饭。
钱苕和刘桂花一入席,他们这桌人数还差一人。一桌十个人。
“阿凤?!来这桌!”一个婶子坐在钱苕几人这桌,瞧见阿凤站在人群中,热切的招手喊。
前脚还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去哪里入席的王阿凤,瞧见是关系不错的婶子在喊,她赶紧走了过去坐下。
对上钱苕的目光,她干巴巴地招呼:“婶子。”
苏家和王家没什么来往,关系也一般。钱苕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王阿凤的招呼。
“你爹的事情咋样了?”那婶子问。王阿凤干涩一笑,“村长下午喊了村里几人,帮我爹下葬,还让我烧了纸。”
“是嘛,那挺好。”那婶子一听,拍了拍王阿凤的手背,“这人去了就去了,活着的人才最要紧,回头婶子帮你张罗个好人家,嫁人了又是新的开始。”
在这里,家里发丧,家中男子守孝一年,未婚女子则不用。
谈及自己的婚姻大事,王阿凤羞赧的低下头,没说什么。
村长在村里处事一向公允,谁家有点事情,他都力所能及的帮扶,口碑很好,形象也是德高望重。
也因为这样,今天的婚宴全村的人都来了。大家也都极为给面子,恭贺的声音从刚才就没断过。
宴席刚开始,大家都乐呵呵的吃着饭,屋子里突然传来吵闹声。
钱苕这桌离屋子远,只隐约能听见动静,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旁边有人站在板凳上,脖子够的老长,啧啧啧的道:
“钱家宗居然跑来村长家的婚宴上大闹,胆子真大啊!”
读书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