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雕塑师》第9章 有酒有故事
两人找到之前的小摊。
那摊主还在，见两人过来，急忙端来马肉好酒，边笑边道：“大人，早上你俩走的急，您要带的酒，小的就先存在这里了。”
“无妨。”
卫蒙挥挥手，眼神玩味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卫蒙，怎的不去报官领赏?”
那小摊老板哎呦一声，道：“小的哪敢啊，看您早上喝退那几个夜巡勤务的气势，就知道武艺高强，我拿那赏钱也没命花呀。”
“再说。”小摊老板小声道：“别说您是什么通缉犯，就算是杀人犯，来咱这小摊，那也是客人，小的开个早点摊子，只求钱财养家，不问客人来路。”
小摊老板说到这，弯腰道：“而且客官您早上给咱的玉牌，都够咱一家吃喝两月的啦，小的虽只是一平民百姓，但也不能昧着良心做事不是。”
卫蒙听后点点头，应该是觉得挺受用。
这时胡小宝想，早上刚打死了那夜猫，也不知道官什么时候追来，得想个办法提前做点准备。
刚要说话，卫蒙却道：“喝酒。”
两人接着干了一碗，那小摊老板又端来一盘猪舌卤肉。
卫蒙吃了几口，誒了声疑惑道：“我没点这菜吧。”
小摊老板笑道：“是小的擅自做主，送给二位客官的下酒菜。”
“好。”
卫蒙吃了几口，又和胡小宝连干了两大碗。
两人边吃边喝，聊起今天杀人的事，胡小宝疑惑道：“卫大哥，我看你今天所用法术，和昨天区别很大啊！”
卫蒙嚼了一口肉，道：“那不算什么武技，不过是军中日常操练的技艺而已。”
“技艺?”
胡小宝不懂，这时卫蒙道：“你是想问我怎的不用法术一招杀了那夜猫是吧?”
见胡小宝点头，卫蒙继续道：“总的来说，夜猫曾经和我也是同僚，用军中武艺杀他，算是给他留一点薄面。”
胡小宝哦了一声，道：“记得刚才你杀他时，说过他和你是同乡来着。”
“是啊!”
卫蒙眼神有些迷离起来，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良久才喃喃道：“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眼下无事，卫蒙也不急着去杀人，两人边喝边聊，一说，卫蒙是晋城人。
晋城也是在西北边关，和盐城差不多，都是和格沃特接壤。
卫蒙喃喃道：“我从出生起，家乡就不太平，常有格沃特人来犯，我的父亲，就是在一次格沃特人的掠夺中饮刀而亡，而母亲不久后也郁郁而终。”
两人边喝边聊，为此胡小宝也大概了解了一些卫蒙的事情。
家乡常年遭敌人践踏，所以卫蒙长大后，就一心想去参军，以便壮大实力为父母报仇。
为此，卫蒙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自己的一个同乡听 ，这人便是夜猫，当时他还在地字号的大牢里。
这夜猫原是晋城里的一个惯偷，早些年犯了点事被抓了进去。
听到卫蒙提起参军的事，为了早点能从号子里面出来，于是夜猫谎称自己也要去当兵作战，将功抵过。
那时东土边境混乱，缺兵少将。
当官的听说有人竟然愿意去当兵，当下感激的泪流满面，立马写了特赦书，第二天就放了夜猫。
这夜猫出来后，本想逃到其它地方去。
但卫蒙不准，说如果他逃那就是害了自己，这事如果败露，连累自己当不了兵，便杀了夜猫。
无奈之下，夜猫只好应了下来，两人先是去军中当了几月的小兵，一年后又被分配到另一军中做了斥候。
两人被分配到的这一队斥候，人数并不多，只有十来人，后来在一次侦查中暴露，又死了几人，最后仅剩七人。
他们七人一起侦查执勤，平日里同吃同住，形同兄弟。
那五人对卫蒙他俩极好，平日没事喝酒吃肉，都会一起招呼上，渐渐的，大家就以年纪排行，兄弟相称。
这般日子过了五六年。
可好景不长，有次他们去执行侦查任务时，被敌方一支三十几人的斥候小队给发现了。
对方立马对他们进行围堵包抄，几人被困在山坳里只能拼死抵抗。
一番血战下来，仅有夜猫他俩存活了下来。
眼看对方还有二十多人，两人正想做垂死挣扎之际，山谷中蓦地响起友军的号角声，带队的将领带援兵赶到。
敌方见大势已去，马上撤退逃离，卫蒙劝将领乘胜追击，那将领却说只怕对方还有伏手，劝他穷寇莫追。
卫蒙看着昔日生死相交的兄弟，如今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心说现在不追，哪能出得了胸中恶气，当下再不管命令，提起军旗战刀便朝敌军杀去。
那些敌兵早就被蜂涌而至的援兵吓破了胆，现在见有人带着军旗追来，以为敌人大军追袭，哪还顾得上抵抗。
卫蒙边追边杀，一直杀到敌方斥候军营，直把敌军二十几人连同军营里的人杀光殆尽，一个不留。
等那将领赶到的时候，只见敌军的军营已经插上了东土国的旗帜。
从此卫蒙一战成名，不久便被将领调到身边，做起了冲锋队长。
卫蒙说起这一段往事，眼中泛起一丝柔光，好像此刻的他，又做回了十多年前那个越战越勇的小斥候。
两人再喝了几碗，临近黄昏，便去街边找了家小店住下。
昨天一夜没睡，胡小宝刚躺下去，一下便睡死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等胡小宝醒来时，只听楼下有人吵闹不止。
胡小宝见卫蒙还在隔壁睡觉，下楼去看，见是几桌客人在楼下大堂喝酒。
只见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道：“各位，听说了没有，夜巡队的小队长，夜猫，死了。”
“死了就死了，干我什么事!”一旁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粗声道。
“当然跟你没关系。”那书生道：“但你可知道是谁杀了夜队长吗？”
“谁？”那大汉出声问。
那书生玩味一笑：“听说那人杀夜队长，只用三刀。”
“哦?”
众人哗然，想那夜队长斥候出身，身经百战，一身武艺更是高强，没想到那人仅用三刀就杀了他，这叫这一堆吃瓜群众如何不惊讶。
这时有人问：“你快点说那人是谁。”
“对，快说。”
书生见大伙都被吊足了胃口，于是缓缓道：“这人便是西北将军——卫蒙。”
“啊，通缉犯卫蒙。”
“对，就是通告里的那个通缉犯，听说是犯了叛国罪，赏金五万通行劵。”
“五万，这么多。”
“那肯定，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
众人的表现胡小宝都看在眼里，微微一忖，心说这挣钱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于是下楼找个空桌大刺刺地坐下，大声道：“既然大家都知道这卫蒙是通缉犯，那大家可知，这卫蒙现在身在何处啊？”
“在何处?”有人问道。
“难道在晋城?”
这时有人道：“我们不知道，难道你一个小孩知道?”
“当然。”胡小宝得意一笑，却不说话。
大伙一看这小孩镇定自若，心说这可是千载难逢，捡钱的大好机会，纷纷问道：“在哪，在哪，咱们去抓他领赏去。”
这时有人担心道：“卫蒙武艺高强，只怕咱抓不住，还白白丢了性命！”
“你傻啊。”那大汉一拍桌子道：“把他位置报告给官府不就行了，大不了少领一点赏金。”
那大汉说完指着胡小宝道：“你这小孩，快说，那卫蒙在哪？”
胡小宝见大伙都入了套了，缓缓道：“要想我给你们消息也行，起拍价一百通行券。”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那大汉道。
胡小宝不紧不慢道：“只要把卫蒙的位置报告给官府，你还怕拿不到一百通行券吗？”
这时有人举手：“我买。”
另一个人又道：“我出一百一十通行券。”
“一百五。”
刹时大堂里众人纷纷报价，忽然楼上一道浑厚的声音道：“我出五万通行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