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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苏晚沈聿修小说闪婚总裁的隐形千金免费阅读

闪婚总裁的隐形千金

作者:每时每刻都很好

字数:332349字

2025-12-06 完结

简介

男女主角是苏晚沈聿修的完结豪门总裁小说《闪婚总裁的隐形千金》是由作者“每时每刻都很好”创作编写,喜欢看豪门总裁小说的书友们速来,目前这本书已更新332349字。

闪婚总裁的隐形千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苏晚的存在感,稀薄得像杯被反复兑水的清茶。她站在公司茶水间那台永远带着股焦糊味的咖啡机前,指尖无意识抠着马克杯粗糙的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同事李莉踩着高跟鞋,裹着一阵香风掠过她身边,带起的风扑在她脸上,有点凉。

“哎呀,小张,早啊!”李莉的声音清脆又热情,精准地落在苏晚侧后方一个正弯腰找糖包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抬起头,一脸茫然:“李姐,我姓王……”

李莉夸张地“哎呀”一声,涂着鲜亮指甲油的手掩了下嘴,笑声像玻璃珠子滚落:“瞧我这记性!小王小王!对了,帮我冲杯拿铁,多加一份糖浆,谢谢宝贝儿!”她风风火火地扭身离开,视线像探照灯般扫过周遭,唯独在苏晚身上停顿了不足零点一秒,随即滑开,仿佛她只是空气里一抹无关紧要的浮尘。

苏晚垂下眼睑,盯着自己杯底那圈浅浅的褐色水渍。马克杯是公司统一发的,上面印着褪色的公司Logo,磨得边缘有些发白,和她这个人一样,陈旧、模糊、毫不起眼。咖啡机咕嘟咕嘟,终于艰难地吐完了最后一点液体。她默默拿起杯子,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那是一个靠着角落、窗外景色被巨大文件柜挡去大半的格子间。她的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空气中某种无形的平衡。

午休时间,写字楼下的“时光驿站”咖啡店永远人声鼎沸。苏晚排在不算长的队伍里,前面只剩下两个人。暖黄的灯光、浓郁的咖啡香和人们交谈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与她无关的热闹背景音。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柜台后的年轻店员挂着标准微笑,目光礼貌地掠过苏晚,直接落在她身后刚推门进来的一位穿着考究、拎着名牌手袋的女士身上。店员的声音扬高了八度,带着显而易见的殷勤,“这位女士请这边点单!”

苏晚张了张嘴,那句“一杯冰美式”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看着店员热情地招呼着新来的客人,耐心地推荐着新品,仿佛自己脚下这块瓷砖是隐形的。

她默默地往旁边让了半步。队伍重新流动起来。终于轮到她时,店员熟练地转向收银机:“下一位!”

苏晚再次开口,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一杯冰美式,谢谢。”

店员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职业化困惑的表情:“啊?您刚才……不是点过了吗?”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像是在辨认一个模糊的影子,“哦哦,不好意思!冰美式是吧?好的,请稍等。”他低头在屏幕上操作着,动作带着一种确认无误后的麻利。

苏晚接过那杯冰凉的美式,指尖感受到杯壁凝结的水珠的冷意。她转身离开,身后店员那声“欢迎下次光临”听起来遥远而空洞。这种“被忽略”,早已是她生活的底色,像呼吸一样平常,却又在每一次发生时,像细小的针尖,轻轻刺一下早已麻木的神经。

晚上回到那个位于城市边缘、租金低廉的出租屋,空间狭小得转个身都局促。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跃着“妈妈”两个字。苏晚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有……一种惯常的、对琐事的不耐烦。

“妈,是我。”苏晚的声音放得很轻。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背景里传来电视新闻的模糊播报声。“哦……晚晚啊。”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迟滞,仿佛在记忆库里费力地搜索着这个名字对应的面孔,“有事吗?家里正忙着呢。”

“没什么事,”苏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落在墙角一小块剥落的墙皮上,“就想问问……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老样子。”母亲的回答干脆利落,带着结束话题的意味,“你自己在外面注意点,别总让人操心。行了,挂了啊,锅里还炖着汤呢。”没等苏晚再说什么,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嘟……嘟……嘟……”

单调的忙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敲打着四壁,也敲打着苏晚的心。她握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平静得过分的脸。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璀璨而遥远,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她像一颗被投入深海的小石子,激不起任何涟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沉没在世界的喧嚣里。

日子依旧像复印机吐出的纸张,一张张翻过,带着同样的模糊与重复。周五下午,办公室的空气里提前弥漫着周末将至的松弛感。苏晚处理完最后一份报表,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准备去茶水间倒掉杯底早已冷透的残茶。

她刚站起身,办公室那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门被无声地推开。

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一下。一种无形的压力随着那个身影的进入弥漫开来,交谈声、敲击键盘声,甚至空调送风的低鸣,都诡异地降低了分贝。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明处暗处,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是沈聿修。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像一柄出鞘的利刃。他并没有刻意释放气场,但那份久居上位沉淀下来的威仪和那份过于出色的皮相,本身就是最强的聚光灯。他步履沉稳,目光平视前方,似乎并未特意寻找谁,却又仿佛洞悉一切。

苏晚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想退回自己的格子间,像往常一样把自己缩进那个安全的、不被注意的角落。但她的工位在靠里的位置,沈聿修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她避无可避。

他越走越近。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绷紧的神经上。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冽又沉稳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周围的同事,有的屏住了呼吸,有的悄悄整理着衣领,视线黏在他身上,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苏晚低下头,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尖,希望自己真的能变成一缕空气。近了,更近了。那股迫人的气息几乎笼罩了她。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西裤面料擦过空气带来的细微气流。

她等待着,等待着那熟悉的、视若无睹的擦肩而过,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然而,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了。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茶水间那边传来的水流声,远处同事压低嗓门的议论声,全都消失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苏晚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混杂着惊愕、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的皮肤上。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耳膜的声音,轰轰作响。

她不得不抬起头。

沈聿修就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看清他深邃眼瞳里自己小小的、惊慌失措的倒影。他很高,她需要微微仰视。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穿透一切伪装的审视,又似乎藏着某种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而浓烈的情绪。那目光里没有陌生,没有迟疑,只有一种笃定的、近乎灼热的专注。

“苏晚?”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清晰地念出她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敲在她心上。

不是疑问句,是确认句。

苏晚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个名字在反复回响——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看得见?

沈聿修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微微倾身,那股压迫感更强了。他薄唇轻启,吐出的字句清晰无比,像惊雷般炸响在苏晚耳边,也炸响在这片死寂的办公室里:

“第三次见面了。”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要不要考虑一下,嫁给我?”

世界彻底安静了。

苏晚感觉脚下的地面在旋转,办公室雪白的墙壁、同事们凝固的惊愕表情、沈聿修那张过分英俊而专注的脸……一切都扭曲变形,只剩下他那句话在脑海里疯狂盘旋。嫁给他?像一道闪电劈进混沌的深海,荒谬至极,却又带着某种毁灭性的力量,让她所有的感官瞬间麻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沈聿修带离办公室的,像一个被施了咒语的木偶。他的手掌宽大温热,稳稳地托着她的肘弯,那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烫着她的皮肤,是此刻混乱世界里唯一真实的触感。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和眼中尚未褪去的惊惶,以及身边男人挺拔从容的身影,这对比强烈得刺眼。电梯下行时轻微的失重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车子平稳地滑入车流。窗外,城市的霓虹开始次第点亮,流光溢彩,却无法照亮苏晚内心的荒芜和混乱。她僵硬地坐在副驾驶,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指尖冰凉。沈聿修没有看她,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里显得冷峻而莫测。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格调极高的法式餐厅外。侍者恭敬地拉开车门,沈聿修绕过来,自然地伸出手。苏晚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冰冷的手指搭在他温热的掌心。他轻轻握住,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牵引。

餐厅里灯光幽暗,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空气里漂浮着美食和高级香氛的气息。小提琴声如泣如诉。沈聿修为她拉开椅子,动作绅士得无可挑剔。苏晚坐下,感觉自己与这精致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件被强行摆放在古董架上的粗陶器。

侍者递上菜单。苏晚看着那些花体法文和天文数字般的价格,指尖微微发抖,根本无从选择。沈聿修似乎看穿她的窘迫,没有询问,直接向侍者报了几道菜名,流利优雅。

前菜精致得如同艺术品被端上。苏晚拿起叉子,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她鼓起勇气,抬眼看向对面从容切着鹅肝的男人。

“为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先生,我们……根本不认识。您知道我是谁吗?”

沈聿修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擦拭嘴角。他的动作从容不迫,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那专注的凝视让苏晚几乎想把自己缩进椅子里。

“苏晚。”他清晰地重复她的名字,仿佛在品味,“苏氏集团创始人苏宏远最小的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苏明哲和苏明轩。你母亲姓林。对吗?”他报出的信息精准无误,甚至包括了她那个鲜少被提及的母亲姓氏。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还是和“苏家”有关。她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所以,是因为苏家?”那点荒谬的、关于“被看见”的微弱悸动瞬间冷却,只剩下被现实击中的冰冷和自嘲。她早该想到的。

“不。”沈聿修的回答斩钉截铁,打断了她自认为合理的推断。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目光如实质般锁住她的眼睛,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是因为你。”

苏晚怔住了。

“因为你站在咖啡机前,低着头,像一只迷路的、随时会消失的小动物。”他的声音低沉,放缓了语速,像是在描绘一幅只有他能看见的画面,“因为你在茶水间,被那个聒噪的女人叫错名字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难过。很淡,但我看见了。”他顿了顿,眼神更深邃,“因为每一次,无论周围有多少人,多么嘈杂,我都能在人群里,一眼就找到你。”

他的话语像带着魔力,一字一句敲在苏晚心上最脆弱的地方。那些细微的、连她自己都几乎忽略掉的瞬间,被他如此清晰地点出,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被“看见”的震撼。不是为了苏家?只是为了……她?那个透明的、连咖啡店员都记不住的她?

荒谬感再次汹涌而来,但这一次,混杂了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微弱的悸动。她看着他,试图从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找出戏谑或阴谋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坦荡的专注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可是……”苏晚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试图抓住一点现实的逻辑,“这太……”

“不可思议?”沈聿修替她说完,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却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对我来说,只是事实。”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丝绒方盒,推到桌面上,轻轻打开。

餐厅柔和的光线瞬间被盒内折射出的璀璨光芒点亮。一枚钻戒静静地躺在黑色天鹅绒底座上。主钻的尺寸惊人,切割完美,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周围密镶的碎钻如同众星捧月,熠熠生辉。那光芒太过耀眼,几乎刺痛了苏晚的眼睛。

“嫁给我,苏晚。”沈聿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里的小提琴声,“做唯一能看见你的人?不。”他微微摇头,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惊愕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烙印:“是做我沈聿修唯一想看见的人。也是唯一,能真正‘看见’我的人。”

他将那枚象征着巨大财富和承诺的戒指,轻轻推到了她的面前。钻石的光芒在她眼底跳动,像一场华丽而危险的梦。

那枚钻戒像一团凝固的火焰,灼烧着苏晚的视线。她看着沈聿修,他眼底的笃定像磐石,不容置疑。荒谬、震惊、一丝微弱的悸动,还有巨大的、足以将她吞没的未知恐惧,在她胸腔里疯狂搅动。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需要……”她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得厉害,“时间。” 她需要一个空间,远离这巨大的冲击和眼前这个能轻易搅乱她所有认知的男人。

沈聿修凝视了她几秒,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竭力维持的平静外壳。最终,他微微颔首,没有逼迫,只是将丝绒盒子合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它在这里等你。想好了,随时找我。”他叫来侍者买单,动作利落优雅。

车子将她送回那栋陈旧的公寓楼下。苏晚几乎是逃也似地下了车,没有回头。楼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映照着斑驳脱落的墙皮,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油烟混合的味道。这熟悉的、带着破败气息的环境,让她那颗在云端飘摇的心,稍稍落回了一点地面,却落得沉重而冰冷。

回到狭小的出租屋,她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黑暗里,只有窗外远处模糊的城市灯光透进来。她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沈聿修的脸,他专注的眼神,他低沉的话语,还有那枚光芒刺眼的钻戒,在脑海里反复冲撞。

为什么?她一遍遍问自己。图什么?苏家?可她是苏家最透明、最无足轻重的一个女儿,连家族信托的边缘都够不着。一个恶意的玩笑?可沈聿修那样的人物,似乎没必要花费如此大的成本来戏弄她这样一个尘埃般的存在。

那一丝微弱的悸动——他说“看见”她时,眼底那抹奇异的光芒——再次浮现。像黑暗里一根脆弱的蛛丝,明知可能一触即断,却本能地想要抓住。她真的……被看见了?不是作为“苏宏远的女儿”这个符号,而是作为“苏晚”本身?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刺得她眼睛生疼。是父亲苏宏远的号码。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晚晚。”苏宏远的声音传来,是那种惯常的、带着距离感和掌控欲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让苏晚后背瞬间绷紧,“明天晚上回家一趟。有重要的事。” 没有寒暄,没有询问,直接下达指令。

“爸,我……”

“七点。别迟到。”电话那头已经挂断,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苏晚握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回家?在这个节骨眼上?沈聿修那场突如其来的“求婚”风暴尚未平息,父亲这通不容置疑的电话,像另一块巨石投入她混乱的心湖。苏家那栋华丽而冰冷的宅邸,对她而言从来不是“家”,更像一个等级森严、充满审视目光的牢笼。每一次回去,她透明的属性都会在那群精明而势利的亲人面前暴露得更加彻底。他们会注意到沈聿修吗?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慌。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夜无眠。窗外天色由浓黑转为灰白,再透出惨淡的晨光。时间一点点流逝,指向那个无法逃避的“七点”。

苏晚最终换上了一身最保守、颜色最不起眼的连衣裙,像一层薄薄的保护色。她站在苏家那扇厚重华丽的雕花大门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抬手按响了门铃。佣人开门,看到她,脸上掠过一丝公式化的、近乎敷衍的恭敬:“小姐回来了。”

客厅里灯火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将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父亲苏宏远坐在主位的沙发上,穿着考究的家居服,手里端着一杯茶,神情严肃。大哥苏明哲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里,西装革履,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眉头微锁,似乎在处理重要的邮件。二哥苏明轩则懒散地靠在对面的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地架在昂贵的脚凳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车钥匙扣,脸上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的表情。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苏晚走进去,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爸,大哥,二哥。”她低声打招呼,声音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微弱。

苏宏远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地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视线便又落回手中的茶杯上。苏明哲头都没抬,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着。只有苏明轩,百无聊赖地抬眼瞥了她一下,嘴角勾起一个略带讥诮的弧度:“哟,我们的小透明回来了?稀客啊。”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苏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沉默地走到最角落的单人沙发坐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佣人端来茶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动作有些重,茶水在杯子里晃荡了一下。

苏宏远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这声响像是某种信号,客厅里那种虚假的平静被打破了。

“晚晚,”苏宏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最近,沈聿修是不是找过你?”他直接切入了主题,没有丝毫铺垫。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瞬间冰凉。他知道了!这么快?她感到三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父亲审视的,大哥带着研判的,二哥则完全是看好戏的玩味。

她垂下眼睑,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手指,喉咙发紧,艰难地应了一声:“……是。”

“他跟你说了什么?”苏宏远追问,语气加重,像在审问一个嫌疑人。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苏晚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锁在她身上,大哥苏明哲虽然还在看平板,但手指的动作已经停下,全身散发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二哥苏明轩更是毫不掩饰地坐直了身体,脸上那点玩味变成了赤裸裸的、等着看好戏的兴奋。

“他……”苏晚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几乎要耗尽她全身的力气,“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最后三个字轻如蚊蚋,几乎消散在空气里。

“噗——”苏明轩第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打破了死寂。他夸张地拍了下大腿,身体前倾,盯着苏晚,眼神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嫁给他?沈聿修?向你求婚?哈哈哈!苏晚,你是不是午睡还没醒啊?还是最近又看什么灰姑娘的童话看傻了?”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刺耳又残忍。

苏宏远眉头紧锁,严厉地瞪了苏明轩一眼,后者才勉强收敛了些,但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具体说了什么?”苏宏远没理会苏明轩的嘲弄,目光锐利如刀,只盯着苏晚,“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明白,在父亲眼中,这绝不是一场关乎她个人意愿的婚姻,而是一次需要精准评估、利益最大化的商业契机。她这个“隐形人”,此刻突然拥有了被利用的价值。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父亲审视的目光。沈聿修那句“做我唯一想看见的人”在脑海中闪过,带着一丝虚幻的暖意,但随即被眼前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她尽量用平稳、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语调,复述了餐厅里的对话,略过了那些关于“看见”的细节,只保留了沈聿修明确的求婚意图和他对苏家背景的了如指掌。说到那枚钻戒时,她刻意模糊了细节。

“……就是这样。”她说完,感觉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苏宏远靠在沙发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陷入了沉思。苏明哲终于放下了平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沈聿修这个人,城府极深,从不做无谓之事。他突然向晚晚求婚,目的绝不会单纯。”他看向父亲,“爸,这恐怕是个局。要么是试探我们苏家的态度,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管他图什么!”苏明轩不耐烦地插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关键是机会来了!沈聿修主动递的橄榄枝!爸,大哥,你们想想,沈氏那是什么体量?他手里握着多少核心资源?如果能联姻,哪怕只是暂时的,对我们苏氏集团下一步的战略布局,尤其是拿下城西那块地王的项目,绝对是决定性的助力!”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一个苏晚算什么?她能为家族做这点贡献,是她的福气!”

福气?苏晚听着这冰冷而现实的算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摆在拍卖台上的货物,而她的亲人们,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如何将她卖出最高的价钱。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的冰冷。

苏宏远沉默着,显然在权衡利弊。苏明哲则保持着谨慎:“明轩,别太乐观。沈聿修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既然知道晚晚在苏家的处境,还提出这个要求,恐怕也存了利用的心思。我们需要更稳妥的方案。”

“什么稳妥不稳妥!”苏明轩急切道,“机会稍纵即逝!只要苏晚点头,我们立刻就能拿到谈判的主动权!爸,沈聿修亲自开的口,这就是最大的诚意!我们得抓住!”

苏宏远的目光再次落到苏晚身上,那眼神不再有审视,只剩下一种评估价值的冰冷和不容抗拒的威严:“晚晚,你听到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苏晚心上,“沈聿修既然开了这个口,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对我们苏家,对你,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答应他。这对家族至关重要。城西项目关系到苏氏未来十年的根基。作为苏家的女儿,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苏晚猛地抬起头,嘴唇微微颤抖:“爸!我……我根本不了解他!这太突然了!婚姻不是……”

“不是什么儿戏,我知道。”苏宏远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但有些时候,个人的意愿要为大局让步。沈聿修那样的人物,能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只需要配合,扮演好沈太太的角色,其他的,家族自然会替你安排妥当。”他挥了挥手,像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哲,你立刻着手准备,拟一份合适的‘协议’,务必在沈聿修那边给出明确态度前,把我们苏氏的利益最大化地保障进去。”

“爸!”苏晚的心彻底沉入冰窟,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席卷了她。她试图挣扎,声音带着哀求,“您不能……”

“晚晚,”苏宏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压,“想想你母亲。她在疗养院的费用,一直是由家族支付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明白怎么做才是对的。”

母亲!苏晚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父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她最深的软肋。母亲孱弱的身体,苍白的脸,在昂贵的私立疗养院里孤独度日的情景……那些画面瞬间冲垮了她内心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所有的反抗、不甘、恐惧,在赤裸裸的威胁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她眼中的光熄灭了,肩膀无力地垮塌下来,像一株被霜打蔫的草。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发白的手,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认命的绝望:“……好。我答应。”

苏明轩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苏明哲则推了推眼镜,神色复杂地看了苏晚一眼,最终还是归于一片公事公办的平静。苏宏远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仿佛刚刚完成了一桩再平常不过的商业决策。

“很好。具体细节,明哲会跟你沟通。”他放下茶杯,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累了就去休息吧。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苏家的颜面。”

苏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客厅,回到楼上那个名义上属于她、却冰冷得像宾馆客房的房间的。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毯上。窗外是苏家精心打理的花园,夜色中树影婆娑。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剧烈颤抖起来。冰冷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布料。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被彻底剥夺了所有选择的绝望。她被看不见的绳索捆绑着,推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沈聿修那张英俊而莫测的脸,此刻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竟也模糊不清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却又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苏晚像一个提线木偶,被苏明哲的助理和家族指派的形象顾问包围着。量体裁衣,定制婚纱,挑选珠宝首饰,学习繁复的礼仪,甚至被灌输沈聿修的喜好禁忌……每一项安排都精准高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她像个局外人,麻木地配合着,灵魂却仿佛抽离了身体,冷眼旁观着这场以她为主角、却与她无关的盛大闹剧。

沈聿修那边似乎也默认了苏家的效率。除了几次礼节性的、短暂得如同走过场的见面(基本都有苏明哲或助理在场),他并未过多干涉苏家的安排,只是在她试穿主婚纱那天,亲自到场,站在巨大的试衣镜旁,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那是一件极其昂贵的定制婚纱,繁复的蕾丝和耀眼的钉珠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巨大的拖尾铺陈开来,如同云朵。镜中的她,美得不真实,像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很美。”沈聿修走近一步,声音低沉。他的手指并未触碰她,只是隔着空气,轻轻拂过她头纱的边缘,目光却透过镜面,牢牢锁住她眼底那片沉寂的死水。“记住这一刻,苏晚。”他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很快,没人能再把你当成空气。”

苏晚的心猛地一颤,抬起头,在镜中与他对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即将成为新郎的喜悦,也没有对这场盛大婚礼的期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和……一丝她无法解读的、浓烈的情绪。他的话像一句预言,又像一个警告。她慌忙垂下眼睑,不敢再看。

婚礼当天,盛况空前。

地点选在沈氏集团旗下最顶级的临湖酒店。巨大的水晶穹顶下,名流云集,衣香鬓影。闪光灯此起彼伏,将现场照耀得如同白昼。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香槟的芬芳和昂贵鲜花的馥郁香气。

苏晚穿着那身价值连城的婚纱,挽着父亲苏宏远的手臂,站在长长的、铺满白玫瑰花瓣的水晶通道尽头。她能感觉到父亲手臂肌肉的僵硬,那不是紧张,更像是一种全神贯注的、准备迎接重要时刻的紧绷。苏明哲和苏明轩作为伴郎,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脸上都挂着无可挑剔的社交笑容,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全场,仿佛在评估这场联姻带来的潜在价值。

沈聿修站在通道的另一端,一身纯黑的高定礼服,身形挺拔如松。他隔着人群望过来,目光穿越喧嚣,精准地落在苏晚身上。那目光沉静、深邃,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仿佛这满场的喧嚣奢华,都只是他棋盘上的布景。

婚礼进行曲庄严响起。苏宏远带着苏晚,一步一步,踏着花瓣,走向圣坛。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羡慕的、嫉妒的、探究的、算计的……这些曾经避之不及的注视,此刻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努力维持着脸上训练出来的、得体的微笑,手心却一片冰凉潮湿。

终于走到圣坛前。苏宏远将苏晚的手,以一种近乎郑重的姿态,交到沈聿修手中。沈聿修的手掌温热而有力,稳稳地包裹住她冰凉颤抖的手指。他微微侧身,面对苏宏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新郎的礼貌微笑。

司仪按照流程,正要引导新人交换誓言。

就在这万众瞩目、气氛被推向高潮的时刻,苏宏远却轻轻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现场的音乐和司仪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惊愕和不解,聚焦在这位苏氏掌舵人身上。

只见苏宏远脸上露出一个沉稳而略带矜持的笑容,转向旁边肃立着的苏明哲。苏明哲立刻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印着苏氏集团烫金徽记的深棕色文件夹,恭敬地双手递到苏宏远手中。

苏宏远接过文件夹,面向沈聿修,同时也面向全场所有屏息凝神的宾客,朗声说道:“聿修,今天,是我女儿苏晚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作为父亲,除了祝福,我还要送上一份特别的‘嫁妆’,表达我们苏家对这场联姻的诚意和重视。”

他顿了顿,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带着一种宣告式的郑重,缓缓打开了文件夹。里面赫然是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首页清晰地印着“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大字。

“这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苏宏远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每一个角落,“我将名下持有的苏氏集团百分之五的核心股权,在此刻,正式转让给我的女儿苏晚。这,是我们苏家对沈氏,对聿修你,最坚实的承诺和祝福!”他特意加重了“承诺”和“祝福”两个词,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向沈聿修。

现场瞬间爆发出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苏氏集团百分之五的核心股权!这绝对是一份足以震动商界的“厚礼”!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极具戏剧性的一幕。苏明哲和苏明轩脸上都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苏宏远更是挺直了背脊,仿佛完成了一项至关重要的战略部署,只等着沈聿修接过这份“诚意”,也接过苏家递上的橄榄枝。

苏晚站在沈聿修身边,浑身冰冷。那份协议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站立不稳。百分之五的股权?她这个“隐形人”何德何能?这分明是父亲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她作为媒介,向沈聿修、向整个商界传递苏家的筹码和野心!她成了这场交易中最赤裸裸的抵押品!

就在所有人,包括苏宏远都认为沈聿修会欣然接受这份“厚礼”时,沈聿修却有了动作。

他没有去接那份递到面前的文件夹。

他甚至没有看那份文件一眼。

他握着苏晚的那只手,力道微微加重,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另一只手,却随意地抬起,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拈住了那份被苏宏远展示在众人面前、承载着巨大利益和算计的协议。

然后,在苏宏远错愕的眼神中,在苏明哲苏明轩骤然凝固的笑容里,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

沈聿修的手指随意地捻动了几下。

“嗤啦——嗤啦——嗤啦——”

清晰无比的纸张撕裂声,透过麦克风,被无限放大,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那份象征着巨大财富和家族“诚意”的股权转让书,就在苏宏远的手边,在无数闪光灯的聚焦下,被沈聿修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却又充满绝对轻蔑的姿态,慢条斯理地,撕成了两半,四半,最终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碎纸片!

白色的纸屑,如同冬日里一场突兀的雪,纷纷扬扬,飘洒而下,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落在苏宏远僵硬的手臂上,也落在苏晚洁白的婚纱裙摆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空气凝固,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苏宏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震惊和巨大的羞辱感让他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字!苏明哲和苏明轩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只剩下惊怒和茫然。

沈聿修随手将最后一点纸屑丢弃,动作轻松得像拂去一粒微尘。他看都没看脸色剧变的苏家人,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陷入石化的宾客,然后微微侧身,面向身边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忘了呼吸的苏晚。

他牵起她那只冰凉的手,举到唇边。温热的唇,印在她戴着那枚耀眼钻戒的无名指上。一个轻柔的、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吻。

随即,他抬起头,目光重新投向全场,声音不高,却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诸位,”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千钧,“今天,是我沈聿修迎娶妻子苏晚的日子。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落在苏晚苍白却难掩惊愕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也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

“我要的,是苏晚这个人。”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苏宏远手中空空如也的文件夹,以及他铁青的脸,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冰冷,“不是苏氏集团附加的,任何筹码。”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婚礼现场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死寂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海啸般的巨大哗然!闪光灯彻底疯狂,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沈聿修和苏晚身上!记者们几乎要冲破安保的阻拦。

苏宏远的脸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握着那空文件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指节捏得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出雷霆之怒。苏明哲脸色煞白,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慌。苏明轩更是直接懵了,张着嘴,像个傻瓜一样呆立当场。苏家精心策划的联姻棋局,在沈聿修轻描淡写的撕纸动作下,瞬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巨大的羞辱感如同冰水,将苏家父子三人从头浇到脚,让他们在满场惊愕、探究、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几乎无地自容!

苏晚彻底僵住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沈聿修握着她的手,滚烫而有力。那纷纷扬扬落下的纸屑,像一场荒诞的雪,覆盖了她眼前的世界。父亲那铁青扭曲的脸,哥哥们惊怒交加的表情,宾客席上无数道震惊、探究、甚至带着隐秘兴奋的目光……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默剧,失去了声音。

沈聿修却仿佛对这掀起的滔天巨浪毫不在意。他甚至没有再看苏家人一眼。在一片混乱的哗然和疯狂的闪光灯中,他微微侧过身,高大的身影将苏晚完全笼罩。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贴近她冰凉微颤的耳廓。那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的热度,带着一种绝对占有的亲昵。

“现在,”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一人能听见,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愉悦的轻笑,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全世界都看见你了。”

他顿了顿,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那三个字,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宣告和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清晰地烙进她的耳膜:

“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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